淮南王妃啞然。
除了小汩兒,沒有誰敢如此評價流長了。
轉頭看小汩兒。
月光下小汩兒,一張臉微微揚起,晶亮的一雙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不染半分紅塵。
原本以為,這個她是貪圖榮華富貴,妄想烏鴉飛上枝頭當鳳凰,不想誤會了她。想必,她也沒有要入淮南王府要做流長姬妾之心。
但,不管小汩兒願不願意,想必她也不能作自己的主。——但凡是流長喜歡上了,便會逃脫不掉。
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或是人,會不擇手段。
到目前為止,沒有他得不到的。
何況,小汩兒這個無依無靠貧苦人家出身的孩兒?
淮南王妃謂歎了聲。隻覺得無盡的煩惱,自己的事兒自己都無法解決,哪管得了別人的閑事?
凡事都由命,不是自己說了算。
翌日一大早,流長到後院子來。
一身戎裝,英姿颯爽,氣也雄糾糾氣昂昂。
小汩兒哪裏見過如此打扮的他?吹了一聲口哨,不由得誇他:“咦?倒是人模狗樣的嘛,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汩兒姑娘,你說錯了,用詞大大不妥。”流長“哈哈”大笑:“我這樣子不是人模狗樣,而是人模龍樣啦。”
小汩兒巴眨著眼睛,裝傻:“不都是一樣的嗎?”
流長道:“龍和狗怎麼一樣?龍是高貴的象征,隻有龍才能代表皇權。而狗,不過是低等下賤的動物。”
小汩兒作了恍然大悟狀:“這樣啊?”馬上知錯就改:“淮南王爺,你這身打扮,人模龍樣,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話流長愛聽。
於是仰起頭來,又再“哈哈”大笑。
小汩兒暗中翻了個白眼。腹中非議:他這副德性,也配稱龍?說他是狗,也是抬高他了。——想歸想,沒有說。
盡管小汩兒不喜歡流長,但對他的厭惡感卻沒有先前那樣濃烈了。
有時候也覺得,其實流長本人,也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目空一切驕橫任性霸道狂傲,——至少,待她不是。
流長之所以穿了一身戎裝,是要隨著他的帝王兄長一起狩獵。
小汩兒跟他坐乘坐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淮南王妃自己乘坐一輛朱輪華蓋車,幾個年輕貌美,閉上眼睛隨便抓一個出來,也能把幾條魚沉死幾隻雁掉下來的姬妾,則擠坐在一輛青油氈布車上。
浩浩蕩蕩向狩獵圍場而去。
雪涅坐在青油氈布車的一角,意態淒然,牽愁惹恨。
偏偏別的姬妾一臉幸災樂禍,不放過任何投井下石的機會。
其中一位叫菱兒的姬妾,抿嘴笑道:“我記得去年,是雪涅姐姐跟王爺一起乘坐翠蓋珠纓八寶車的,當時雪涅姐姐那春風得意呀,如今我還曆曆在目,想必這輩子要忘也忘不掉。理應雪涅姐姐今年也有這個榮耀,繼續跟王爺一起乘坐翠蓋珠纓八寶車,湊成好事成雙才是。”
“菱兒說得對極。”說話的,是進淮南王府較早的芊月。
眼角斜乜了雪涅一下,拿了帕子沾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