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聞叔,謝謝您把父親的書房一直保存到現在。”唐琬說。
“不用客氣,小姐,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唐聞說,“再說老爺的書房如此雅靜,藏書又如此豐富,我雖不如老爺為人風雅,但也是個愛書之人,沒事的時候我也經常到這裏來靜靜心,看看書什麼的,也算是我對老爺一份念想吧!”
“是啊,聞叔真是個有心人,父親有您這樣的兄弟,唐府有您這樣的智者,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唐琬無限感慨的說,“不過以後就不要叫我小姐了,還是叫琬兒吧,這樣親切一點。”
“這——恐怕不妥吧。”唐聞一臉為難的說。
“沒什麼不妥,您是父親的書童,也是父親的兄弟,論理就是我的長輩,而我就是您的侄女兒,親侄女兒。”
“好吧,既然小姐已經這樣說了,那就一切照小姐說的辦吧!”
“聞叔,您看看您,剛剛不是已經說好了嗎?可您一開口還是小姐長小姐短的。”
“咳,你看我這腦袋,一高興又把你剛剛說的話給忘了。”唐聞說著,便捋著胡須嗬嗬笑了起來。
“對了,聞叔,”唐琬說,“我一直記得您有一子一女兩個孩子,現在都差不多長大了,上學了吧,今晚我一個都沒看見,去哪了?”
“兒子今年十歲了,淘氣得不得了,很難管教。”唐聞說,“女兒八歲,比她哥哥懂事乖巧。今年春節我去鎮上請了個先生回來,如今兄妹倆正相伴著一起讀書識字。今天不是清明節嗎?先生說要回家上墳掃墓,給他們倆放了一天假,兄妹倆一聽說今天不用讀書,高興壞了,想是在外麵玩了一天累了,天沒黑透就睡下了。”
“原來是這樣。”唐琬說著,一轉身看見陸遊正在桌旁捧著一本書借著燭光讀得有滋有味,這才想起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看看我這人,剛剛光顧著跟聞叔說話,竟把陸遊哥哥給晾在了一邊。”唐琬說著,又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是啊,是啊,”唐聞說,“琬兒大意情有可原,我竟然也跟著糊塗了,還望陸少爺多多海涵,不要見怪才是。”
“你們談你們的,不用管我。”陸遊合上手中的書,站起來說。
“已經談好了,”唐琬說,“那我就先過去了,陸遊哥哥早點歇著吧!”
“好,妹妹也早點歇息。”陸遊話音未落,唐琬已經走到了書房外麵。
“那陸少爺,我就先送琬兒過去了。”唐聞說著,也跟在唐琬身後走出了書房。
陸遊聞言送到書房門邊說:“聞叔不必多禮,去吧!”
回到閨房,唐琬發現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除了自己能帶走的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全都原封不動在房間裏擺著,甚至連自己以前隨手畫的寫的字畫都還在牆上貼著。看著這令人熟悉的一切,唐琬不禁又站在原地發起呆來。
直到曉月和翠翠幫她把洗澡的熱水提進房間,她才回過神來脫下身上的衣服,抬腿鑽進浴缸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往床上一躺,看著房間裏熟悉的一切,聞著房間裏熟悉氣味,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服侍唐琬洗完澡,又服侍她睡下,曉月和翠翠才在房間裏打了個地鋪,然後吹燈拔蠟,一同睡下不提。
第二天,唐琬和陸遊都起得很早,隨便在府中轉了兩圈,四處看看,然後各自回房洗臉漱口,吃早餐,足足忙了半個時辰,才收拾起昨天帶過來的香燭紙錢,接著又在街上買了些新鮮蔬果,全部打成一個大包,讓兩個隨同的小廝用一根扁擔抬著,由唐聞夫婦和唐琬在前麵帶路,一起向埋葬唐琬父母的墳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