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麵,眾女子才知道天空中早已劈劈啪啪地綻放著五彩繽紛的煙花,此起彼伏,時明時滅。將整個夜空點染得如此絢爛多彩,卻又那麼嫵媚多情。同時也點燃了唐琬記憶深處那些既令人懷念,又令人傷心的往事。
看著天空中的煙花,眾女子歡呼著,雀躍著,唐琬卻在她們的歡呼雀躍中陷入了往事的漩渦,無法自拔。
煙花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事物之一,但也是極其短暫的事物,燃燒的時候光輝燦爛,異彩紛呈,熄滅之後卻連灰燼都找不到。就像唐琬和陸遊的愛情,開始的時候美得令人心醉,結束了卻讓人如此痛不欲生,無法釋懷。
唐琬想著想著,眼淚便悄無聲息地流了出來。抬頭看見趙士程正向這邊走來,趕緊擦幹眼淚,掩飾著內心的痛苦,迎上前去和他手拉著手一起放煙花去了……
一轉眼,唐琬嫁入趙府已經半年了。除了吳閉月偶爾搞搞惡作劇,或者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地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日子過得還算和諧。
趙士程對她的疼愛和嗬護一如既往,李氏也依然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喜歡她。不久老天似乎也開始眷顧她了,因為本來一直以為這輩子都無法生育的她,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懷上了趙士程的孩子。
那是六月初的一天,唐琬聽說後花園的玉蘭花開了,一大早就跑到後花園去看玉蘭花,又在靜虛山莊和書畫、琴語、綠蘿、錦繡她們撫了幾回琴,說了一些話。回來的路上,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一下子把她淋成了落湯雞。
到家後,便趕緊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幹淨衣服,但還是感覺頭腦昏昏沉沉地,而且還伴隨著一陣陣惡心和幹嘔。早餐吃得很少,中午飯更是一口都吃不下。躺在床上也感覺到四肢酸軟,渾身無力。
趙士程以為她是受了風寒,便趕緊吩咐下人去街上給她請郎中。不一會兒,郎中來了,趙士程趕緊迎接著,把他引進臥房拿張凳子讓他坐下為唐琬把脈。把完脈,郎中站起身,朝趙士程拱著手一臉喜氣的說:“恭喜公子,夫人她沒有病,隻是有喜了。”
“有喜了?”趙士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有喜了。”郎中又把剛剛說的話重說了一遍。
“郎中說我懷孕了,是真的嗎?”送走郎中,趙士程再次回到臥房,唐琬斜倚在床頭說,言語間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和激動。
“當然是真的,作為一個懸壺濟世的郎中,是不會說假話的。”唐琬終於懷上了自己的孩子,對趙士程來說,也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是啊,你確實很有先見之明。想不到,想不到,我唐琬也能,也能……”說到這裏,想起曾經在陸府所受的屈辱,唐琬的聲音不禁有些哽咽,眼淚也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不哭了,不哭了。”趙士程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把摟進懷裏拍著她的後背說,“我知道你過去受了很多苦,但那些都過去了,我向你保證,以後都不會了。”
“嗯嗯!”唐琬點點頭,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懷了孕的女人是不可以哭的,知道嗎?”
聽完趙士程這句話,唐琬趕緊止住哭聲說:“知道了。”
“那好好躺著吧!”趙士程邊說邊扶她躺好,“你懷孕的事母親還不知道,我得去告訴她一聲,讓她也高興高興!”
趙士程從臥房出來,正好看見曉月,便說唐琬懷孕了,讓她好好照顧她。
“什麼?您說小姐懷孕了,是真的嗎?”
“當然。”
“太好了,小姐終於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曉月聽說小姐真的懷孕了,高興得跳了起來。
趙士程出了閨房,便徑直去了北院,把唐琬懷孕的消息告訴了李氏。
李氏正在敲著木魚誦經,聽了趙士程的話,立即回過頭來一連說了幾聲阿彌陀佛。她已從趙士程口中知道了唐琬的過去,對她也沒抱太大希望。現在突然聽說唐琬懷孕了,心裏自然就多了幾分意外和驚喜。
她本來就喜歡唐琬這個兒媳婦,如今她肚子裏裝著的是趙家的第一個孫子,更是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說話她便把經書收起來,隨趙士程去了東院。
唐琬躺在床上,聽見有人從外麵進來。睜開眼睛,看見是李氏親自看望自己來了。便掙紮著準備起來給她行禮,李氏不僅伸手按住她不讓她起來,還一屁股在床邊坐下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