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我會保護你！
——哼，病秧子還敢說大話，你快點好起來就謝天謝地了，感個冒你都能拖半個月，你不用我保護我就阿彌陀佛了！
——我不騙你，我真的可以保護你！
——嗯嗯，那你去練武術吧，既強身又健體，等你成了武林高手，我就相信你！
……
那是——多久之前的記憶了——？
怎麼久遠到，我竟然忘了最初的陸春風，其實是個身體很差的膽小鬼……
怎麼久遠到，我竟然忘了最初的陸春風，是因為我隨口的一句玩笑話才去學的武術……
怎麼久遠到，我竟然忘了最初是由我來保護他……
那天晚上，我因為擔心陸春風的傷而輾轉難眠，半夢半醒快要睡著的時候被細微的說話聲驚醒，爬起來穿著睡衣，我從門縫看到陸叔叔和媽媽坐在客廳裏，隔著玻璃桌，同樣的眉頭緊蹙。
“對不起，顏之，都是因為我，害你被惠芬誤會……”媽媽痛苦的把頭縮在雙手中。
坐在她對麵的陸叔叔很寬和的安慰說，“不是，我才該讓你原諒，惠芬她隻是太擔心小風了所以才……你知道她沒惡意的……”
“我知道，你不用說了，我沒有怪她。”
“其實她打完雲雲也是很後悔的，冷靜下來後想想，事情也不能全怪雲雲身上，再說沒有雲雲一直的陪伴和激勵，小風一定會很孤單，身體也不可能會變好，有個同齡人一起長大，是小風的福氣。這些惠芬都清楚，可她性子太要強了，拉不下臉來見你跟雲雲，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就好。慢慢的，她會明白的。”
“顏之……”
“唉，要不是遠曜當年做了那麼多錯事……”
媽媽仰天吸了吸鼻子，明顯在強忍悲傷的樣子，“別提他了，我不想提他……”
陸叔叔問：“你還沒有告訴雲雲嗎？”
媽媽搖了搖頭：“我不想讓她太早知道這些，這孩子聰慧又敏感，我怕她現在接受不了。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她從來沒有問過我……我是說……那個人的事情……她太善於隱藏自己的想法，把什麼都悶在心裏不說出來，一句話也可以打好幾個彎出來，跟那個人一樣……有時候看著她，我就在想，血緣關係真的很可怕……”
“你想太多了，雲雲隻是還小，什麼都不懂，再過幾年，等她長大了就好了。”
“嗯，希望如此。”
撫著額頭的媽媽，眼底有化不開的濃愁——
我從來沒有聽見過她如此累如此疲憊的語氣……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裏，惠芬阿姨一次也沒有來過我們家，我想她以後都不會來了。
陸春風的傷已經好多了，還好，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在醫院裏住了二天就搬回家裏了，因為要過年了。
結了疤的口子，聽說好好養的話，好了之後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我每天都會跑到他家去看他的傷好得怎樣了，隻不過，我會很小心的避開他媽媽，盡量挑惠芬阿姨不在家的時候去看他。
惠芬阿姨對我越來越冷漠了，對媽媽更是形同視而不見。她的眼裏，有時候甚至會閃著恨意。
我怕見到她，她恨我，因為我是害陸春風受傷的凶手，沒有我，陸春風不會流那麼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