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帶著李涵梅回到局裏,把憔悴不堪的鄭義也叫到了他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還是亂糟糟的老樣子,他很隨意地讓他們坐下,自己卻端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新茶杯站到他們麵前。
“我們今天對周銳和尋梅進行了訊問,本來想著拿到證據之後再對他們進行突然襲擊的,但現實不允許。訊問的具體情況由李涵梅來說說。”
李涵梅清清嗓說道:“訊問的重點是絲巾繩結的打法,對這個問題,周銳的說法是絲巾是他老婆的,他對此不知情。尋梅的說法是張慧甜教給她的,並且除了她還教會了另外兩名女老師。對於他們兩個人的表現……”
“我認為尋梅的回答更符合常規,並且我們在訊問完她之後,又找另外兩名老師了解了情況,她們證實張慧甜確實教過。”她說著,看了看筆記本,“周銳的表現就很奇怪。他和張慧甜是情人關係,當他知道自己情人竟然從事那種行業的話,他難道不應該驚訝嗎,不應該氣憤嗎。可是他表現得很冷靜,他一直想要把這個地方掩蓋過去。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她說完,向楚北點頭示意表示自己說完了,然後重新坐到沙發上。
鄭義沒有跟著去訊問,他沉默著等待著楚北的評論。
楚北附和著李涵梅的說法:“我認為涵梅說的很有道理。還有一個細節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我們當時在貴賓室點名要找尋梅的時候,尋梅沒再學校。周銳打電話叫她,打了兩次電話她才過來。周銳當時不是驚訝,而是緊張。這說明他什麼?”
“說明他在意的是尋梅來不來。他為什麼要在意這個,不來我們又能把他怎麼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著急的想把尋梅推出來?”
“以前他說他和尋梅夫妻關係已經名存實亡,從今天的表現來看我覺得並不是那麼簡單。他們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尋梅到貴賓室的時候,不是很驚訝,也不是很慌張。沒有準備的話表現應該不是這個樣子。可以想想張倫、張建國他們的表現。”
鄭義突然插話道:“也就是說,他們之間有我們不了解的溝通方法?”
楚北點頭讚同道:“他是當著我們的麵聯係的,沒有搞小動作。就算是有的話,我們也沒有什麼證據。”
鄭義疑惑地問道:“那現在案件的關鍵是周銳?”
楚北搖頭道:“我認為目前案件的重點還不是周銳,而是張慧甜。她腰上的紅繩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弄清楚她的身份對我們下一步的案件偵破會更有利。而且,我認為,我們目前的偵查範圍太小了,我們把自己束縛住了。”
他說完,期待地看著鄭義,希望他能接著自己的話頭說下去。
鄭義沒有讓他失望,在他鼓勵的眼神下,試探地分析道:“我們的目光太局限了?作案的有可能不是學校的人,而是和她有業務往來的社會上的人,畢竟案發現場隻有一具屍體,沒有錢包、沒有手機,一切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這件案子很可能不是情殺,而是劫殺。”
鄭義一口氣說完,惴惴地看向楚北。
楚北微笑著點頭表示嘉許,他又把目光轉向李涵梅。李涵梅沉思著說道:“鄭義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真的是和我們分析的一樣的話,那這個案子就懸了。”
她這句話說完,房間內頓時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什麼證據都沒有,他們根本無從知道凶手是誰。要是凶手是慣犯的話,他們還有機會。可要是凶手隻是臨時起意,以後不再動手,那這樁案子恐怕真的就會成為一樁懸案。
懸案。
這兩個字沉甸甸地壓在他們心頭,重逾千鈞。
沒有一個警察喜歡自己調查的案子成為懸案。
懸案,是對他們的嘲諷,是他們能力不足,是他們職業生涯永遠抹不去的汙點。
楚北前程遠大,顧慮也多,他轉身走到窗邊,沉默著。
李涵梅的話擊中了他的軟肋,讓他有一種無力無奈的疲憊。
他一消沉,房間中的氣氛就更加凝重了。
李涵梅忐忑地看著楚北,示意鄭義勸勸他。
鄭義從沙發上站起來,李涵梅也站了起來。
他們倆走到距離楚北不遠的地方,鄭義低聲說道:“師兄,你還記得我們人民警察的入警誓詞嗎?”沒等楚北回答,他低沉的開始朗誦。
“我宣誓,我誌願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現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政法公證、紀律嚴明,矢誌不渝地做……”
楚北低沉的聲音也加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