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月初的第一個星期一(2 / 3)

我猛的想起來,大刀宣判那天,耗子也是穿的這身。

大刀服刑的監獄在周邊縣,離這座城市大概兩個小時的路程,期間我接到不下十幾個電話,都是在路上的通知。

他怎麼出來的這麼突然,之前都沒有通知?耗子問道。

誰?我問耗子。

大刀啊。不是去接他麼?

你怎麼了耗子,我疑惑到,以前你隻喊大刀叫大哥的,現在馬上出來了怎麼喊起名字了。

嗬嗬,大刀笑笑說,我們已經散了很多年了,就不要哥長哥短了。你還想大刀出事麼?

一句話讓我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一直到快到的時候,我問耗子,耗子,你的工作也沒有了,大刀突然出來,你想過往後怎麼辦麼?

沒有,耗子說。我肯定還跟大刀一起幹,但幹什麼還不知道。大刀進去了六年,探監的時候他就表現的很焦躁。出來還要且適應一段時間。

我點點頭,說,無論怎樣。不能再進去了。

大刀是我的發小。或者再準確一點,大刀是我的初中同學。

但是因為彼此都輟學較早,對同學這個詞彙總是很陌生,於是後來索性通稱為發小。

除了大刀,在初中一起的還有小飛,大剛,耗子,後來在上學時在社會上認識的阿強和吉光。還有一個初中畢業沒有輟學成功反而出國留學的彭鵬。

這些人在一起,並沒有太多的不良嗜好,但是有共同的生意,大刀當時在紅燈區開ktv。開始的時候跟著一個媽媽桑幹,後來自己單幹,所有人都有股。這似乎就像是投名狀,因為大刀做的是違法生意,但是我們並不想因此彼此疏遠。於是紛紛入股。逐漸形成一個小團體,但利益糾紛不大。除了大刀和耗子手下有幾個幹活的,其他人全部都有工作。

並且大刀在開ktv的幾年中沒有一次因為打架通知過這些人。

而直到大刀二十五歲因為重傷害入獄後,這個小團體瞬間解散。ktv賣了,所有的股份全部用來做大刀的賠償。

而大刀重傷害的起因很簡單,就是鬥氣,因為大刀歲數大,輟學較早,所以大家就像開玩笑一樣喊他大哥。於是自己兄弟喝酒的時候被鄰桌罵了,受氣了,大哥不能不管,一群人過去,把對方狠揍了一頓,結果人群一散,挨打的差點斷氣。

於是大刀一個人頂了下來,很快被判。

而那個因為喝個酒受氣的人,就是我,馬敖傑。

其實到現在我也想不起大刀入獄的詳細情節了,隻記著大刀的女朋友在法庭上高聲叫喊著我等你出來,然後小飛大剛幾個人蹦起來一副劫獄的樣子,結局肯定是被在場的警察和武警鎮壓下來,過程就無所謂什麼樣的過程,大刀入獄的前一年,我深陷抑鬱症不能自拔,我隻記得當時宣判大刀八年的時候我一句話也沒有說,之後的一年我完全記不起自己曾說過什麼。直到心理醫生給我一張痊愈的證明,我才回到社會,之後通過父輩的關係進入機關。到現在。

有時候人的身體就是這麼脆弱,雙方打起架了,偶爾動刀甚至動仿真槍,烏煙瘴氣之後一個比一個健康,回到家喝點酒仍舊不耽誤吃點主食,而那次,一群人赤手空拳揍一個身體比大刀還要健康的年輕人,竟然差點出了人命。這讓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產生了一定的顛覆。

我覺得,有時候,打架這種行為是發生在生活中每個角落的,因為打架分為多種層次,心理,肉體,甚至文字和一些詆毀,都是在打架,而有些人,即便你有多麼強的氣場,你無法動他毫厘,而有些人,隻需要你去稍微的走秀,便輕易潰敗。這並沒有讓我懂得什麼。但讓我知道了些什麼。也許社會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但,在欺軟怕硬之前,你要分清的是,什麼是軟,什麼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