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從噩夢中驚醒的謹慎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卻再次被左浩的來電吵醒。
“喂,我和你說個事。”他語氣嚴肅。
“你和祁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瑾慎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勁爆的消息,值得他不分晝夜的打電話來。
“枉我從小到大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就這麼詛咒我的婚姻。”左浩在電話那端cos完怨婦,又扮起了叫獸:“再說不管是北京時間還是格林威治時間都沒表示淩晨四點是晚上。”
“我是女的。”瑾慎很悲憤得指出他話語中違反了生物自然科學的地方。
左浩愕然,“你也有此自覺啊!”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經進入夢鄉。”話不投機半句多,她預備掛電話。
左浩在那端高聲叫:“裴墨因公殉職了。”
“啊?!”她驚詫。
如果沒有記錯,殉職的意思應該是——死了?!
還沒帶瑾慎開口問明白,電話那頭起了一陣騷亂的雜音,少頃,電話那一端的人換成祁萱,她歎息著,“你別聽左浩胡扯,裴墨隻是因公受傷。在你住的小區附近碰上兩個搶包的慣犯,抓了兩個逃了一個,我們擔心,所以問問看你有沒有事。”
我在看一隻貓。
昨晚周慕景淡漠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瑾慎頓了頓,搖頭:“我昨天沒看到他。”
“唉,沒事就好。那我掛了,晚安。”祁萱掛了電話。
明明淩晨四點了,還晚什麼啊。也就等天亮了。
天亮後,瑾慎特意請了半天假去醫院。好歹和裴墨相識一場,知道人家住院的事情總要去表達下關切之情。
找祁萱問清了地點,瑾慎在9點趕到醫院。17樓VIP病區看著就比一般的樓層幹淨,服務站的護士也特有耐心,問明了她要拜訪的人名房號,親自帶她往病房區走。
在走道上,幾個穿警服的男子和瑾慎擦肩而過。
其中一個年輕的道:“裴墨這家夥也夠能耐的,看他長的文文弱弱的,單槍匹馬一下抓了倆。”
另一個一邊戴帽子一邊道:“代價是身中四刀。醫生都說了,大腿上那刀要再偏一下就是股動脈,人就沒了。真是不要命,三個人都拿著刀也敢衝上去。你們說他那樣的出身,犯得著這麼拚嗎?”
“多虧了他拚,這次搶包團才能覆滅。要都像你小子這麼混,就等著年底挨上麵的切吧。”年長一些的教訓他。
“是是,李隊你教訓的是。他確實英明神武,是我們學習進步的對象。”
幾個警察的聲音漸漸遠去,轉過拐角就再聽不見。迎麵的病房門口擺了一排花籃引得整條走廊都香氣四溢。上麵用大紅的綢子寫著早日康複的字樣,真正的花團錦簇。
帶路的護士已經離去,經過垃圾桶,瑾慎下意識得看了看自己手上兩袋寒酸的水果。在她糾結著是否將東西扔掉之時,斜側方的病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拉開。沈薇出現在門後,眼中噙著明顯的淚意。
“嗨!”瑾慎打招呼的手才抬到一半,她已經哽咽著從身側跑過去。
從還未來得及合上的門扉中隻能看到一角原木地板,一縷陽光投射在上麵,泛著五彩的斑斕光影。在病房門自動合上前,瑾慎再次推開了它。
估計是花籃都堆到了病房外,房間內沒有花草的身影。墨綠的窗簾整齊的規整在左側,充沛的陽光透過玻璃肆無忌憚得鋪展,空氣中浮動著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下自由的嬉戲。窗下有兩張沙發,配套的茶幾上有個削了一半的蘋果。病床上的裴墨大半張臉被紗布覆蓋,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左手臂彎折著吊在頸間,就是這樣淒楚的狀態竟然也有另一種頹靡的視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