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那婦人死摟住不放,卻又怎麼抵得過善琴和巧書兩個自幼習武之人呢。
不過晃眼,那無甚聲息的孩子已經被善琴抱在了懷裏。
善琴看著孩子的傷勢微微擰眉,伸手在孩子的脈搏處探了探,眉頭跳了跳。
氣息若有若無,對於這麼一個半大的孩子來說,這傷是極重了。
幾步便抱著孩子回到了葉洛靜的身邊。
葉洛靜從懷中掏出繡帕將孩子手上的血跡擦拭幹淨,隨後搭上小孩的脈搏。
隨即目光看向跪在一旁的車夫,再看向圍在一圈的人群,麵容淡然地對著車夫開口道:“你先起身吧。”
那車夫有些猶疑,不管錯在不在他,為了兩府的利益,這時候讓他跪著總比站著好。不過那猶疑也不過是片刻,葉洛靜的話在相府中還沒有人敢不聽。
“說說怎麼回事。”
那孩子身上確實是有被震到的內傷。
“二小姐,奴才駕馬時從來不敢馬虎,更何況是在官道上。孩子衝出來的時候奴才已經及時勒住了馬兒,馬兒的速度與人行走時無二,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會傷著也隻會有輕微的內傷,不該會有性命之憂。”
車夫是一個方臉的魁梧漢子,此時說話也並未有低聲下氣之感,聲音洪亮足以令在場的人聽見。
“你的意思還是我兒故意去撞你們相府的馬車的?葉侍郎身為相府大公子不懲罰自己的下人,反而由著自己的下人巧言令色,我兒的命……”
“夫人不懂醫理不要緊,卻也不能老咒著自己的兒子。小公子雖然有傷,卻也不是有性命這危,若是夫人不放心,不若將小公子交於附近的醫館,讓大夫瞧瞧。”葉洛靜沒等那名婦人將話說完,便已淡淡地打斷。
“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還活著?!葉二小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當真是讓民婦長了見識!”
葉洛靜不為所動,依舊道:“小公子的傷勢雖不會致命,耽擱久了卻難免在孩子身上留下什麼命根,夫人有時間與我等對質不若先將令郎送去。”
“當然,事由出在我們相府,自然也不會推卸責任。醫藥問診費皆由我們相府出。”
那名婦人自然不肯,三兩句下來便要去搶那孩子。
可是她的動作又怎麼快得過一直盯著她的巧書?
“不知夫人知不知曉令公子身上的傷,除了有些許內傷之外,還有多處皮肉之傷,還有的傷口最近的日期應該不會超過昨日,沒有做過處理,又因剛剛之事裂開了,這衣衫上的血跡恐大部分都是這外傷上來的吧。若再不處理,對孩子的將來可不算好。”
“你胡說什麼!我兒除了因為你們相府,哪來的什麼外傷?就算推卸責任,也不用如此胡謅!”
那婦人被巧書製住動不了,麵色憤然依舊不改,但若仔細看便能看出那眼底的慌張。可她卻不能承認,隻好賭。賭葉洛靜顧著自己貴家小姐身份而不敢在眾目之下將那孩子的衣服褪去。
婦人確實賭對了,葉洛靜向來是注重自己名聲,的確不會在這之下做出這等不符禮之事。
可惜,那婦人忘了。
忘了旁邊還有一尊葉大公子。
葉大公子走近,也不從善琴手裏接過孩子。直接單手覆上,微微凝力,那孩子的上衣便在眾目之下變得粉碎。
孩子身上一道道的傷痕便顯現在眾人眼前。
老舊的傷疤,新的血跡,還有針眼大小的小孔在一個幾歲的孩子身上極為觸目驚心。
人群中無論是有孩子還是沒孩子的人皆吸了一口氣。
一時間原本對幾人的不滿變成了對孩子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