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亂,天下變之始矣。元宗剛愎、信讒言,得百年之劫。沁察所到,無不屠殺殆盡,百姓之命,如草芥恨生。千古之都,毀於兵禍。中原大地,嗚呼!悲矣!
————《初唐史》霍光楚同光三十八年秋,北方大漠的沁察汗國聯合金族、羌族叛亂。
同光三十八年深秋,沁察汗國滅青龍軍團,南下攻陷楚都洛陽。楚英宗自殺殉國,沁察鐵騎燒殺三日,千年古都洛陽被付之一炬。
翌年,楚國殘軍退守長江以南。楚太子楊濤在南京稱帝,改國號興隆。
這次禍亂,楚國半壁江山盡失。北方數百萬軍民被殺,中原百姓十不存一,史稱三族亂楚。
我父母在洛陽城陷落時帶我逃出洛陽,定居於臨江城,那一年我七歲。
我母親因舟車勞頓感染惡疾,三年後駕鶴西去,隻留下我與父親相依為命。
楚興隆十年,父親被奸人所害,我亦身受重傷逃回西北師門。
楚興隆十三年,為禍楚國北方十年之久的沁察汗國被白虎軍團在晉中平原擊敗後退回大漠。白虎軍李家、幽州的青龍軍團、劉曦的義軍在中原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三人表麵上效忠於南楚朝廷,卻各各心懷鬼胎。再加上北方大漠的沁察汗國與東北金人所建立的金國,整個北方群雄割據,戰火紛飛。
南方,浙東一帶爆發罕見的洪水,揚州、荊州東部、徐州南部都受到波及。
整個大楚國風雨飄搖,一觸即潰。
我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回到了闊別三年的楚國荊州重鎮臨江。
三年前的楚興隆十年,我身負重傷逃回師門。雖然在師傅及眾位師兄的細心照料下,我得以保全性命,身體卻依然贏弱不堪,年方二十,卻因為虛耗過度而華發早生。三年裏,我先是在師門潛心研究兵法韜略,又帶著文軒、文軔這對堂兄弟下山遊曆,終於回到了我的第二個故鄉——臨江城。
吩咐了文軒準備晚餐,我便帶著文軔前往五裏坡祭拜雙親。父親亡故之時,我正在南京準備三年一次的殿試。聽聞父親死訊後我放棄殿試急忙趕回臨江,在鄰裏的幫助下草草的安葬了父親,便又折回南京為父報仇。未曾料到,我竟然也被打成了重傷,一去便是三年。這一次祭奠,才終於有機會好好在雙親墳前緬懷一番。
文軔是我三師兄首徒,自幼在師門習武,平素裏便不愛說話。他知道我此時必是百感交集,也就擺好了祭品後愀然立於我身後不去打擾。我也能靜靜的與父母道一道哀思,以慰藉二老在天之靈。
“師叔,時候不早了”身後的文軔輕聲提醒打斷了我的哀思。抬眼望去,竟已是夕陽西下。
我沒有答話,隻是平整了身子向雙親墳頭再度叩首。文軔跟我多年,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在我第三次叩首後上前攙扶我起身。
在文軔的攙扶下,我勉強站了起來,在此跪了大半日,雙腿竟然早已酸麻,腦門上也浮現出幾粒汗珠。
待我緩了片刻,再度回望了一眼雙親的棲息之地後,便帶著文軔向山下走去。
父親的舊宅距離五裏坡並不算太遠,我依然陷入悲傷的情緒難以自拔,便也未與文軔說話,隻想快些回到熟悉的宅子,心中好生懷念。
“師叔,我們出來有大半日了。估計文軒早已收拾好了房間,正在望著廚房發愁呢!”
向來是惜字如金的文軔今竟然破天荒的和我說笑起來,必然是見我心中鬱結難消,想了好久才說出此言。
想到此處,我心中一暖,答曰:“文軒出來也一年有餘了,就偏偏沒有學會如何烹飪食材。不過他天資聰穎,肯定又使了什麼法子去央求隔壁的鄰居幫忙吧!倒是你,還要和文軒學習學習交流之道。免得他老是用言語欺負你,隻能吃個幹巴虧了”
我雖未曾看文軔的表情,也能料想到他聽我如此說,心中必然長籲一口氣。想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學天才,這一路上總是被文軒捉弄的無法言語,心中的鬱結立刻又消散了不少。
沒想到文軔忽然停住腳步,仿佛在仔細聆聽著什麼,突然一個箭步衝到我身前把我保護起來。
“師叔,前方有打鬥的聲音。大約三十餘人左右,正向我們而來。”說話間,文軔把我拉到一旁的樹林之中躲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