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元哲終於徹底明白了我的意思,緩緩抬起因思考而低垂的頭顱問道:“薑公子怎麼有把握白虎軍一旦戰敗,朝廷會派我回去?趁機派一個心腹大將回去不是。。。更好麼?
李元哲終究沒有說出口,李家戰敗將是朝廷派一個自己人接管李家的最好良機。
李元哲不但聽出了我的計劃還飛快的找出計劃中存在的漏洞,不愧白虎軍神之名。
“四公子,你覺得朝廷會派誰去呢?”我這話一出徹底讓李元哲陷入了思索中。
這次思考的時間更加久,我知道他在不斷修補我的計劃,最終將整套計劃修補成我所設定的樣子。
李元哲久居西北,李家雖然密切注視朝廷的動向,卻從未思考過有一天會被當這個無能的皇帝*入一場困局之中。他們不知道,若幹年前這個還是太子的人用了什麼樣卑劣的方法繼承了大統,他們不知道這個當世昏君並非他父親般不聰明的人,隻是聰明被用到了不該使用的地方而已。
李家世代為楚國鎮守一方,從晉中到西北如今又殺回晉中,是絕對不會公然謀反的。不會公然謀反,不代表不會謀反。當今皇帝與秦守權都深知這個道理,將李元哲調入京城,給他一個兵部侍郎的虛職,便可讓李家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天下兵權被各方勢力所把控,兵部侍郎何用之有?
這次李家真的慌了,白虎軍最強的兒子之一被調入京城軟禁起來,此時的李敢已如芒在背。甚至京城傳來消息,一旦計策成功。當今聖上將把自己另一個得利兒子李元浩升任徐州牧,徐州那可是劉曦的地盤。
李敢、李元浩,在李元哲出發前三人促膝長談了一夜,一如十年前。隻是這次,三個人都沒有找到更加好的對策,隻能是李元哲入京後一切便宜行事。李敢相信自己的兒子,一如當年自己的父親相信自己一樣,他相信李元哲能在京城這攤渾水中抽離出去,與他一同建立一個嶄新的王朝。
李元哲的大腦飛速的轉動著,他第一個想到能取代自己的便是嶽鵬,立刻又否定了這個可能的人選。他雖然居於西北,卻也知道這十年來當今皇帝與秦守權對嶽相的恨意,他們對嶽鵬的防備之心不會小於自己。後麵可能的人不是能力不濟,便是如嶽鵬般更正不惡,白虎軍不是誰想接就能接的。
如果沁察汗國不進攻呢?剛想要問出這句話,又被李元哲狠狠的壓了回去。今年沁察草原又遭遇了旱災,他們不能不南下劫掠。何況,不進攻又如何?李家連讓他們進攻的手段都沒有麼?
想通了這些關鍵,李元哲的心情豁然開朗,不禁仔細的打量著正悠然喝著香茗的年輕男子。不過是二十歲的年紀,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陰鬱與老成。長相清秀,卻有著一頭老年人才會有的花白色頭發。詩詞已經名滿天下,心計卻更勝詩詞。這條計策沒有那麼難以想出,隻是要用這樣的計謀,必須先要挑起一場戰爭。就算老辣如父親,也從未想過。在他這,卻是信手拈來。要麼成為自己人,要麼除掉,李元哲的心裏產生了這樣的念頭。轉念一想,我真的可以除掉他麼?此人從我那次道佐之戰就感覺到了一種氣定神閑、成竹在胸的氣魄,這樣的人就算今日與我坐在這裏,也是計算在內的吧。
李元哲感覺自己的後腦傳來一絲涼意,這是戎馬十餘載的白虎軍神從來沒有感覺到的可怕。必須把這個人拉攏到李家的陣營當中,李元哲暗自下定決心。
我喝著手中的茶,卻從未將目光從李元哲身上離開。看著他苦苦思索到眉頭緊皺到豁然開朗到再次陷入苦思,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李元哲已經有了自己的脫身之計,我又是否可以順利逃出南京城呢?
脫身?真的會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