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海各省的教授、教員、教師、學生大多數都隨著政府來到了後方,學生念大學不交學費,還要管吃管住,貧困生每個月還有補貼;一個教授到了後方,薪資是一百二十塊大洋一個月,抵得上一個連的士兵的軍餉;中學教員八十塊大洋一個月,還有公務員的費用,那就更多了。如此繁雜的支出,加上大量減少的收入,可想而知,校長的壓力,是有多大!
這幾乎就是我們不可承受的巨大壓力,這樣的壓力之下,我們還要負擔著巨大地傷病和戰死者的撫恤,父親留下的那筆錢已經在武漢一役之後,全部用完了,就是那一筆大商家捐獻的錢款,也用的七七八八,都用在了重新恢複工廠建設之上。
而在開戰初期校長給予厚望的國際援助,嗬嗬,那隻是鏡花水月而已。
早在九一八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領教了那號稱主持國際正義的國際聯盟的軟弱與無能,這一次,他們毫無疑問的站在了倭寇的那一邊,這一點兒也沒有出乎我的預料,雖然我們在局部的戰場上表現得極為優異,但是巨大的軍力差距和國力差距,還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的,所以那些洋人的選擇,一點兒也沒有出乎我們的意料。
至於國際上願意援助我們的國家,也寥寥無幾,德國限於和倭寇的條約而做不到別的,就是軍事顧問也被全部召離了,基本上就斷絕了和我們的一切來往;而唯一大力援助我們的國家,便是蘇聯,蘇聯的援助,隻是出於他們自身的考慮而已,他們不願意讓他們在對付德國的時候,後方還受到倭寇的威脅,所以從民國二十六年到現在,他們已經援助了我們一億美金,但是其中大部分,是我們用農產品抵換了的。
而且隨著蘇聯和倭寇在東北打了一戰而議和之後,我幾乎可以斷定,這樣的援助,很快就會結束的;而英國法國就不用說了,我們失去了廣州這個最後的港口之後,基本上對外貿易都要靠滇緬公路和滇越公路這兩條通往英殖民地和法殖民地的公路,但是按照這兩國的軟弱,我可以確信,他們封鎖這兩條路,隻是時間問題。
而美國,這個號稱自由民主的大國,剛剛和政府商定了一千五百萬美元的貸款,但是這是用我們的桐油換來的;但是這些錢,遠非美國人帶給我們的災禍可以比擬,在這之前,美國的軍火商不斷的把優質的飛機零件和炮彈賣給倭寇,所以,那些威力巨大的炮彈和飛機,基本上都是美國製造的!
換句話說,在上海,在華北,在南京,在徐州,在武漢,不計其數的軍人和百姓死在了這些美製炮彈之下,這些人命,是幾千萬的美金就可以抵償的嗎?我絕對不可能認同這樣的言論,絕對不可以!
如此一來,現在的國際上,我國的處境,怎是孤立二字所能形容?空前的孤立或許可以表達我們心中的悲憤;當然不僅僅如此,我們還受到了這些國家無情的打擊,戕害和扼殺,我們現在的處境,比之當年的德國,也不遑多讓了,所以,我們隻能孤軍奮戰,而不能幻想著會有什麼人來幫助我們了。
放下了那份文件,我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轉身看到了那兩個侍從室的官員站在門口,我把食指豎在嘴巴上告訴他們不要說話,然後把那堆文件拿了過來,遞給了他們:“委座睡著了,你們不要吵醒他!從現在開始,才要注意,不要讓任何人進入委座的辦公室,打攪委座的休息,有什麼事情一律告訴我,我來轉呈委座。”
那兩個侍從室官員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後輕輕的離開了;我走出了房門,轉身把房門輕輕的關上,準備離開;剛走到樓道口,就遇上了一臉焦急的表哥還有宋美齡夫人。
表哥一見我出來,連忙上來問道:“表弟,父親怎麼樣了?吃飯了嗎?”
宋美齡夫人也是一臉的焦急,緊緊地盯著我。
我笑了笑說道:“不用擔心,校長已經吃了飯,洗了澡,現在在休息,不要打擾他。”
表哥和宋美齡夫人都鬆了一口氣,而後宋美齡夫人對我說道:“雲海,我要進去看看他,可以嗎?”
我想了想:“也可以,校長正在睡覺,您輕一點就可以了。”
宋美齡夫人點點頭就進去了,我看了看表哥,說道:“表哥,你什麼時候回江西?很急嗎?”
表哥說道:“既然父親無事,那我明日就回江西,那裏的事物也很繁雜,所以我還是要盡快趕回去。”
我說道:“那麼今日就幫幫雲海吧!”
表哥問道:“幫什麼?”
我說道:“校長的事務繁雜,一刻不辦,就會累計很多的事情,現在校長這一睡,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估計明天之前是不會醒來的,所以方才雲海才取得校長的同意幫助校長處理這些事情,但是雲海處理政務的事情尚淺,害怕誤事,表哥久居基層,處理地方政務經驗豐富,所以想請表哥幫助雲海一起處理那些事情。”
表哥先是一驚,而後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明白了!那好吧!”
遵照著命令,我和表哥把校長辦公室樓底下一樓的會議室當成了臨時處理政務和事物的地方,侍從室的官員也尊照著我們的指令,將一些市政府傳來的民政事物朗讀給我們聽,而後我們口答,他們寫在紙上頒布出去,至於大部門傳達來的政務事件和軍務事件,則由我們親自過目,而後互相商議之後決定;我長於軍務,就處理軍務事件,表哥長於政務,就處理政務事件,一時間忙得天昏地暗,我們也充分體會到了校長平日裏所麵臨的壓力和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