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贖身
第二天見到妻子嚇了我一跳。她的眼睛紅腫,眼袋下垂,滿臉的憔悴。一看,就知道她一夜沒睡。我說你也真是,咱不是說好了嗎?有朋友幫忙肯定能要出來你還這樣!妻子無聲地扯動了一下臉皮,算是笑過了。不一會兒,我的最鐵的朋友過來了。我這朋友真行,酒喝得好,詩寫得好,人也做得好。他到哪都有朋友,與誰也能發生關係,所以辦事能力極強。之所以能做到這些,就因為他見誰也不怵,三五分鍾就拉近了距離。有的人就不行,有的人越拉距離越遠。我這朋友就能把本來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拉得間隙盡無。他的“絕活”其實也很簡單,他好說世上本就沒有多少正經事,也沒有多少正經人,意思是說,人都差不多,甭看他人五人六的端著個天大的架子,實質上和咱們一樣。話雖這樣說,但真要碰到事上,誰也不能一下子就和對方調整到平等,可我這朋友就能,因此他一來我非常的高興,心裏也踏實了許多。
我們先來到犬類管理辦公室,俗稱狗辦。有值班的說昨晚逮的一批狗已送往狗拘留所,要想要出來,必須得罰款400元,還得主任點頭。再問主任何時到,回答不知道。朋友說沒必要與這些嘍羅羅嗦,幹脆找能管得著主任的人吧。妻子說還得求人就算了吧,就等等主任,給人家交400塊錢得了。朋友說我見過你們那狗,雜種,狗市上最多50塊錢,交400不值,還不如不要重新買一條呢!妻子說,不,賬不能這樣算,多少錢我們也得要回來我們的胖胖。見妻子堅持,朋友拉上我就直奔市公安局。這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我跨進大門的腿,不自覺的就有些發抖,可我的朋友卻如入無人之境。他敲開一個掛著什麼大隊牌子的門,說找誰誰沒在,這可怎麼辦?室內的人看我們不像上訪鬧事的,就問找誰,我朋友說找政委、局長都行,說著他就撈起桌上的電話,照著自己的電話本打通一個手機,他轉頭跟我說是他們的局長,然後就哈哈大笑著對電話裏的局長說,我啊!我是來查你們的崗來了,你上班時間不在,幹啥呢?哦過不來?那就算了吧,沒啥大事。放下電話,他當著眾幹警說局長喝酒光耍賴!然後他就讓幹警帶著找其他的政委,有一副政委果然給幫了忙,電話打到狗辦,還派一人帶我們到狗辦。
狗辦主任的辦公室很豪華,桌子是穩重的紫色,屬老板桌。主任很忙,室內都是來求情要狗的人。主任忙裏偷閑接待了我們,說到放狗,顯得很為難。開始咬得很死,400塊一點不能少,我說那就不要了,我朋友也掏出了手機,就要再給局長打電話,加上帶我們來的幹警的麵子,主任又降到200元,我朋友還顯多,討價還價後,降到了100元,主任說:“100元說什麼也不能少了,你們再找誰也沒用了。要不,我們30多口人,連工資也開不了。”我妻子見好就收,急忙掏錢。主任接過錢,塞進兜裏,就給我們寫了一個條子,讓我們去領狗。臨走還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我們,說以後多聯係吧。我說,得空我請你吃飯吧。然後握手、再見。
走出主任辦公室,我捧著條子看了一眼,字跡潦草,辨認困難,就不看了。朋友說,這就認識了,再有人抓狗,就提主任,給他打電話。妻子問:哪還辦證嗎?我和朋友都說,不打不成交,有這個主任做朋友,比辦個證保險。路過樓下大廳,妻子觀察得仔細,說:“雖然人家不給開票,也算給咱麵子了。大廳交錢開票,真有罰400的。”
(下篇: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