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見他沉默不語,厲聲道:“莫非將軍是貪生怕死之輩?年紀輕輕,有如此身手,難道甘願眼看蒼生受難,置若罔聞?”
淩其風見他說的咄咄逼人,不由怒道:“我又不是聖賢之士,什麼狗屁解救蒼生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是年輕可也犯不著跟你們一起去送死.”
張角愕然半晌,才緩然道:“既是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將軍請回!”滿臉的失望。
淩其風心中也是糾結萬分,便告辭而去。他本來對黃巾軍並沒有多大好感,白天看到那些義軍爭相赴死昂然不懼也頗為震撼,後來出手一是因為燕離,二是確實心中不忍。他雖說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人,但也秉性善良,不然也不會加入到“羅賓漢”,幹著類似於“劫富濟貧”的事。可是自己終究是個現代人,除了一身格鬥功夫外,別說領兵打戰,就是陷陣衝鋒怕沒幾個來回就掛在戰場上了。說自己不怕死唬誰呢,自己這麼年輕老婆都沒娶個這樣掛了可不劃算。他嘀嘀咕咕的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想去找燕離說說話。心裏好像被什麼堵得一樣異常得發慌。想到燕離,他便又加快了腳步。
來到燕離房前,他似丟了魂一般也不敲門,推門便進,馬上想起自己冒失,顧不得那麼多,喊道:“燕離!”
卻不料燕離根本不在房裏。淩其風四處一看,發現幾件脫下的男裝,正是燕離的,桌上也無“告辭信”什麼的,斷定燕離不是突然離去。這小妮子又跑哪去了?於是關了房門,走了出去。眼見外麵皓月當空,夜空如洗,實是一番美景。卻無心欣賞,漫步向護城河走去。
走到河邊,發現一個纖弱的身影,一襲白衣,黑夜中甚是亮眼,正是燕離。見她蹲在河邊,正撿著河小石子“啪”得一聲飄進水裏。嘖嘖古代的小女孩也愛玩這種“石子水上漂”的遊戲啊,要不是現在晚上,不然我可露一手“一飄七疊浪”的絕技.淩其風絮絮想著,快步走了過去。
燕離回了回頭,隻見她秀發微盤,美目略含玲瓏之色,臉上薄照一層淡淡清霜,在月光下,更顯婉約動人,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淩其風嘻嘻笑道:“我把巨鹿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你。還以為你不告而別呢。原來你在這裏。”這當然是扯淡。
燕離輕輕一笑:“你找我作甚麼?”
“聊天!”淩其風重重地歎了口氣,坐在燕離旁邊,望了望夜空。
燕離低頭細聲道:“有甚麼好聊的.”
“燕離,你找到哥哥之後呢,有什麼打算?”
“打算?”燕離有點迷惘,“不知道。不過這一時半會不見得能找著哥哥。”
“倘若找到了呢?”
“倘若找到,哥哥不知身體有無痊愈,若是沒有,當尋名醫為哥哥治病.”
“咳咳.”淩其風覺得自己問的太過含蓄,索性直言道:“我的意思是說,不管什麼時候找到你哥哥,你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啊,總不能跟你哥哥過一輩子吧?”
燕離頓時滿臉通紅,月光中嬌羞無限,低若蚊呐的聲音回道:“我一女子,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擇一夫君,相夫教子.”
淩其風啞然失笑,看著身邊這個清麗的女子,突然湧起摟她入懷的衝動,不過想到她平時冷冰冰的模樣和動不動拿劍架人脖子,還是沒有衝動,繼續問道:“那若是你哥哥找回,他會做些什麼?”
燕離有點奇怪他的問題,想了想道:“哥哥年紀也已不小,當是娶妻生子的時候,不過如今世道艱難,我們尋常百姓,能平安度日便已不錯,安家立業倒也不敢多求。”
你可不是尋常百姓,淩其風暗道:“你哥哥不會武藝?”言下想到那燕離怎麼身手不凡?
“哥哥不會”,燕離搖了搖頭,似是感覺到他的不解,頓了頓,道:“我是哥哥走後,蒙一位師傅指點,教了我一些防身的功夫。”淩其風聽她說得含蓄,也沒多問,又道:“你若是男子,又有這般身手,現在會怎麼做?”
燕離沉默了片刻,不答反問道:“你是為這個煩惱?”她看出了他似有心事。
被說中心事,淩其風略顯尷尬,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不就是不知道幹嘛嗎,何必拐彎抹角兜這麼大圈子?於是點了點頭道:“嗯。倘若你知道有件事情的結局注定是失敗的,還會去做嗎?”
燕離低頭思索了一陣,緩緩道:“世事無絕對。你若不去做,怎知一定會失敗?”
淩其風急了:“因為這是曆史注定的啊.”
燕離詫異道:“你怎知曆史注定?我不相信什麼注定一說。人活一世,隻求問心無愧。男子漢大丈夫,更應為民造福,立一番功業!”
“那我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
燕離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厚顏無恥”地問,想到他白天的英勇表現,低首道:“你除了言語不正經外,倒還稱得上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