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謙看到窗戶大大地敞開著，瞳孔猛然放大，整顆心直直地墜下去，墜到深不見底的懸崖裏去。
他疾步衝到窗邊，伏在陽台上，向下望去。可是地麵上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他激動地大叫道，“婉清！婉清！”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他的腦袋瞬間放空了，雙腿沒有一絲力氣，高大挺拔的身軀像坍塌的城牆般，“轟”地一聲癱倒在地板上。
他狼狽地用手抓住頭發，怔怔地想著，婉清該不會同他父親一樣，選擇跳樓自殺吧？
時間停滯了，一分一秒都變得那麼漫長。
他雙臂抱著頭，幾乎要大哭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洗手間的門“吱扭”一聲開了，趙婉清從裏麵走了出來。
“子謙哥，剛剛你叫我了嗎？”她問道。
何子謙看到她的人，呆若木雞。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趙婉清又問道，“子謙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何子謙這才回過神兒來。
他神色複雜，臉上有震驚，有慌亂，還有一絲竊喜。
“我剛剛叫你的名字，你為什麼不回答？”
趙婉清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瘦削的小臉。
“剛剛我在上廁所，我怕你一激動，直接衝進來……”
何子謙愣了一下，抿起削薄的嘴唇，無聲地笑了。那笑容中有苦澀，有無奈，還有些尷尬。
窗外又一陣冷風吹過來，何子謙活生生地顫抖了一下。他指了指身後的窗戶，問她道，“大晚上的，你開什麼窗戶啊？”
趙婉清瞟了一眼窗子，又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他，似是明白了什麼，嘴角禁不住彎了彎。
“我感覺有些壓抑，就打開窗子透透氣。”她解釋，那聲音和緩而平靜，不似剛剛的陰沉與壓抑。
何子謙長長地歎了口氣，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他雙手撐地，掙紮著站起來，卻在右側膝蓋直起的那一刻，痛得呻吟出聲。
“子謙哥，你怎麼了？”趙婉清走過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
“沒什麼。”何子謙搖搖頭，向床邊走去，雙腿一瘸一拐的。
趙婉清不忍心，扶著他在床邊坐下。
“是右腿受傷了嗎？摔到地上，擦傷的嗎？”
何子謙點點頭，又搖搖頭，並不多做解釋，唯恐說漏了嘴，引起趙婉清的懷疑。
趙婉清抿了抿嘴唇，蹲下來，就去卷他的西裝褲腿。
何子謙看著她的動作，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嘴角也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如果，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對待自己，那該多好……他就怕她的溫柔，她的愛，像曇花那樣容易凋謝，再去尋覓，已了無蹤跡……
西褲挽到膝蓋處，趙婉清看到那裏高高腫起，抬頭對何子謙道，“你等一下，我去樓下拿醫藥箱。”
何子謙點點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泛出陣陣酸澀。
如果，趙婉清知道何家問了趙市長招標底價，而趙市長透露後，因此遭到紀委的調查，她會不會恨何家，遠離何家？從此再不與何家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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