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三十二層天,所有強敵皆敗亡,遠方的虛空,天梯如拱橋,仿佛延伸到了超脫的彼岸。
空中的血腥味還未散去,當初進入天宮時,修士足足六百多人,如今隻剩蘇寒一個。世間人萬千,一人得大道,蘇寒此刻在歎息,這個世界的規則,仿佛真的來自天道,弱者隻是強者的墊腳石。
他接連血戰,一身創傷,此時一切都安靜下來,他盤坐虛空,神凰經與涅槃天功一起運轉,創傷在不斷恢複,生機更加強大。
兩塊碎陶片又如死寂了一般,很難讓人捉摸透,不能完全將其掌握,否則會是一件相當犀利的大殺器。
蘇寒象是入定,在最後一層天的天梯前,足足盤坐了七日。等他再次站起時,寶體完全恢複了,琉璃一般的光芒在身軀外流轉。
一道天梯通往天宮的終點,誰都不知,終點是怎麼樣的,亦不知會否有天道的恩賜。這是名副其實的登天之路,一個人的命運或許會被完全改變。
終於,蘇寒邁動步伐,從虛空中的天梯,一步步而上。拱橋一般的天梯,仿佛跨越了兩個世界,從世間到天庭。不知走了多久,天梯到了盡頭,一道無比壯碩的天門,出現在眼前。
天門之後,是一片如同河山般廣闊的金宇聖堂,二十八根雕龍的巨柱,仿佛脊梁,撐起了殿堂。這就是三十三天,天宮的終點。
鐺……
一聲雄壯的鍾聲,在三十三天殿堂響起,頓時,整個殿堂仿佛一個蘇醒的巨神,一盞盞神燈,在殿堂四周亮了起來,金碧輝煌的大殿,仿佛是眾神膜拜天帝的聖地。
蘇寒步入了殿堂中,一路走到這裏,誰都不可能退回,無論三十三天是契機,或是一場虛無的夢,他都要看到最終的結果。
驟然,蘇寒的瞳孔收縮,輝煌且神聖的大殿中,橫臥兩具屍體,他們死去不知多久了,身軀旁都有鮮血,將大殿的金磚染透。這肯定不是近期內的事,天宮前次現世,是在三萬年前,期間不可能有人登臨三十三天。
“這是過去步入三十三天的修士嗎!”蘇寒心頭籠罩了一層陰雲,三十三天,大道盤桓的終點,聖潔不可褻瀆,卻有兩具喋血的屍體出現,神秘的三十三天殿堂,保住他們肉身不腐,一直留到了今天。
“這裏,真的是一場虛無的騙局,無人可活著走出三十三天!”
先前曾聽到的消息,不由自主浮現在蘇寒腦海中,他不願相信,但事實仿佛就在眼前,最終步入三十三天的人在此慘死。
他慢慢上前,空蕩的聖殿中,隻有蘇寒的腳步聲。他在第一具屍體前駐足。
這是一個年輕的修士,修到了道心境,天資強的令人咋舌。他死了,橫屍三十三天,至今仍未閉上雙眼,在他身旁,一行血字觸目驚心,鮮血淋漓,仿佛是前一刻才以手指沾血寫出的。
“恨不能得大道……”
仿佛有一道不甘的怨念在聖殿中經久不散,蘇寒耳邊似乎回蕩起一聲若有若無的怨歎。
轟!
驟然,屍體上方,一片閃亮的光幕出現了,往事被烙印,此時在光幕中浮現出來。這個年輕的修士,跟隨一大批人來到升龍山,來到現世的天宮前,所有人均信心滿滿,意氣風發,他們仰望天宮,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九天十地我為皇的衝霄氣勢。
這個年輕的修士,強大且沉默,他與眾人一路衝殺,腥風血雨,不斷有人橫屍途中,隻有數名最為強勁的修士,最終衝到了三十二層天。
幸存者在三十二層天激戰,大戰激烈到不可想象,天地都崩裂了,日月失去光輝,最終,強大且沉默的年輕修士血染長空,負傷無數處,幾乎垂死,但他堅持到了最後,將所有強敵全部斬滅,獨立於三十二層天的天梯前。
年輕修士一身浴血,盤坐下來,他將所有傷勢修複,重新恢複了元氣與生機,而後一步一步登上了進入三十三天的天梯。
至此為止,光幕消散了,這名年輕修士進入三十三天之後的情景不可見。無疑,他是無敵的,或許修為並非最高,但心性與求道的信念卻不可摧毀,戰勝了所有敵人。
但他死了,死在聖堂中,屍體橫陳了無數歲月,不甘的怨念經久不散。
“他是如何死去的,是何人斬殺了他……”
蘇寒沉默的站立了許久,他又踱步到另一具屍體前,這是一個中年修士,但已經跨入了次聖境,若放到現今,他絕對可嘯傲真極,在諸王中稱霸。
鮮血流了一地,聖堂葬英魂,次聖的血無比腥紅刺目。次聖屍體的上方,亦升騰起了淡淡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