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子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後了,渾身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咬緊了牙,他飛快地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情形。
他用水柱衝走了他懼怕的法杖,用勝利者的姿態掐住了龍醒女兒的脖子,正準備取他早該取走的身體,而那個奸猾的人類將從法杖上拆下來的圓環,塞進了他的衣領裏,之後他全身如同觸電了一般,疼痛到抽搐,緊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應該被抓住了。
警惕心讓他屏住了呼吸,身體一動不動,隻是挪動著眼珠子,看了下他的所在。
是在室內,一個裝飾溫馨的房間,裝修偏古意,雕花的窗欞和牆上裝飾的戲服圖樣,帶著濃濃的梨園風情。
窗簾拉著,窗外是亮的,應該是白天,房間裏很安靜,沒有人。
觀察了一番之後,他想翻身下床,從窗戶逃出去,誰知道,卻怎麼也起不了身,他被綁住了。
“哇呀”的怪叫聲嚇了正在陽台上打瞌睡的龍懿一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卻見身旁一直在憂心忡忡玩她頭發的穆良軒早已一躍而起,飛快朝樓上,關押小信子的房間跑去。
她也忙跟了過去,二樓的走廊入口,正在補眠的安修能和安驥也衝了出來,幾個人同時進入小信子的房間。
安修能和安驥是昨天趕到的,兩個人研究龍懿的法杖研究了一夜,剛睡下,這會正睡眼惺忪,看見小信子醒來,又都義憤填膺起來。
安修能第一個衝過去,提起了小信子的衣領,憤怒質問道:“虧我當初還以為你是勤工儉學的貧困大學生,好心收留你在我的實驗室裏當清潔工,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小偷!說,把我的實驗樣本藏到哪裏去了?”
小信子被逼問,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那是你笨,隨便編點謊話,你都信,活該被騙。”
安驥更是生氣,畢竟實驗室的安保工作是他負責的,珍貴的實驗樣本被偷,他難辭其咎。
隻見他黑著一張冷酷的臉,慢慢從背後拔出他的火箭炮,對準了小信子。
自從他查出偷樣本的寄生人,就是他和安修能撿回去的,那位可憐兮兮的貧困大學生之後,他就已經想這麼幹了。
眼見著別墅都要被轟走了,穆良軒不得已隻好出來打圓場。
“安驥,拜托你先把你那個要命的玩意收起來,我的房子可經不住你這一炮。還有安修能,先把他放開,人都已經抓住了,總會問出樣本的下落的。”
龍懿也跟著幫腔,去拉安修能,“你先把他放開,再掐他脖子就要死人了,雖然他不是人……好吧,掐也死不了……”龍懿知道安修能多寶貝他的樣本,也知道他的樣本被偷時,他有多沮喪,就因為什麼都知道,反而覺得自己的話毫無說服力,最後隻好說:“總之,不能虐待俘虜。”
“小信子是個好孩子,他會把偷來的東西還給你的。”穆良軒保證,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拿什麼保證。
果然小信子並不買他的賬,譏笑道:“穆哥,你別假惺惺裝好人了,我才不是什麼好人,以前在戲班,就老是客人東西,你不就是因為這個,才棄我救馮哥的嗎?虧我那個時候還傻得用自己的身體替裏擋火。”
他這一句話,將他和穆良軒的關係交代的明明白白。雖然之前也曾經揣測過,小信子恨他的原因,但是如今聽他親口這麼說,穆良軒的心裏還是刺痛了一下,黑眸看向他,觸及到一雙倔強清亮的雙眼,解釋的話瞬間又吞回肚子裏去了。
能怎麼解釋呢?當年他確實在屍堆裏看見了他,就擋在他的前麵,替他隔絕了火焰,然而他卻沒能力救他,辜負了他的情誼,在血淋淋的事實麵前,一切的解釋都顯得十分虛偽,所以他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