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目光轉向了那個“瘋子”,沒想到他居然真姓房,隻見他瀟灑的大筆一揮,寫下了“房燚”兩個字。不說別的,這一手好字倒是當真瀟灑,一時間他猥瑣的形象因為這手字,在我眼裏稍有改觀。我假裝紳士的伸出手說道:“幸會幸會,房焱兄,以後大家就一個寢室了。”
我這話一出,寢室裏兩個新來的哥們頓時都噴了。我疑惑的看著他們倆,我說錯啥了嗎?
房燚故作高深的歎口氣,說道:“本以為你是個文質彬彬的小夥兒,沒想到你是一文盲。”
我一聽這哥們兒說話更不靠譜,下意識的回嘴:“文盲也比你強,從你一進屋我就看出你是一流氓。”
房燚臉上竟沒有一絲尷尬,就這臉皮的厚度,我想不佩服也不行了。
“來,哥告訴你,這個字兒念yi,第四聲,房燚,不是房簷!”經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剛才我看到那個字兒的時候確實不認識,但是感覺和焱差不多,下意識的就認定那個字兒念焱了。
這大概是看《鄉野異錄》時候就落下的病根兒,看不懂的字兒一律用猜的。
旁邊的薑賀喜突然一把摟過我肩膀:“得了,兄弟,你也甭管什麼房簷房燚的,就跟我一起叫他瘋子就完了。這個好記。”
“去一邊子去,狼狗,你找踹啊。”瘋子等薑賀喜說完,邊怪叫邊撲了上來,瘋鬧了一會兒,彼此的距離倒是拉近了很多晚上瘋子請客。啤酒是一杯接一杯啊。燒烤是一串又一串啊。
席間我才知道,原來狼狗和瘋子從小就是一塊兒長大的朋友。不經意的我又想起了辛雨,還有兩天就開學了,那小妮子不知道有沒有來學校報道。
其實我知道我已經喝高了,四瓶啤酒下肚,我感覺自己的動作都是慢半拍兒的。狼狗和瘋子舌頭也大了。我笑話他倆大舌頭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舌頭也大了。
吃完了飯,瘋子狸讓我一起和他送狼狗回家,他說在開學之前,狼狗都是要回家住的。
聽了瘋子的話,我點點頭,三個人攔了一台計程車向狼狗家的小區疾馳而去。看著狼狗歪歪斜斜的下了車,下車以後對著我倆擺手,大著舌頭說:“到……到寢室,給哥們兒,摔一電話,甭走丟了啊,哈哈……”
我倆就讓他趕緊滾回去吧。誰也沒想到,當天晚上就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兒。
送完了狼狗,我和瘋子回了寢室,瘋子伸手在兜裏掏了掏,拿出一個手機。那時候學生帶電話的很少,幾乎沒有,仔細一想,瘋子家裏條件應該是很好的。
瘋子拿的手機是銀白色的翻蓋三星手機T108,還是個彩屏的。看的我羨慕嫉妒恨那是不用說了。他給狼狗電話,結果那邊狼狗手機提示不在服務區。
瘋子罵了一句:“靠,臭小子,肯定到家就睡了,電話指不定又扔哪了。不用想。”
罵著罵著他突然又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樂了,本來瘋子長得就對不起觀眾,他這一樂更滲人,倒是給我弄出一身冷汗。
然後我就聽他迷迷糊糊的叨咕:“狼狗,我太明白你小子了,現在一閉眼睛都能看見你安睡如豬的模樣。”
我聽了頓時那個暈,敢情這哥們兒罵人的時候都帶煽情的。
第二天早上,我和瘋子是被他手機的和弦鈴聲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了瘋子,卻見這廝絲毫沒有接電話的意思,吧唧吧唧嘴,挖挖鼻屎,大被一蒙接著睡。
我一看這一幕,就更不管了,繼續我的春秋大夢,可是那電話鈴聲就像催命,沒完沒了,瘋子終於不耐煩的摸過電話,口齒不清的嘟囔:“誰啊?哥睡覺呢,擾人清夢啊。”
可是下一刻,我就聽見瘋子撲騰一聲坐起來的聲音,態度乖順的跟見了親娘一樣。後來我才知道,的確是見了親娘,隻不過不是他的親娘,是狼狗的親娘。
聽著瘋子越來越清醒的態度和逐漸提高的語調,等他掛了電話,我迷迷糊糊的問他:“咋了,出啥事兒了?”
瘋子用力的搓了搓他那張好像讓人踩過一樣,慘不忍睹的臉,這才說道:“狼狗丟了。”
我還在半夢半醒中,下意識的說:“丟了再買一隻,別忘要個鏈子,下次就丟不——啥??”
我猛的反應過來,“騰”的一下也從床上蹦起來了。
“你說……薑賀喜丟了???”我的反應也和他一樣,搓了搓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嗯!狼狗他媽給我打電話說狼狗昨天晚上一夜沒回去,問我是不是和我一起在學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