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大喪嚇壞了,一天看著那鞋就不敢下地了,連吃飯都是竹竿給他送過去的。這裏要先說明一下,大喪倒黴,全校皆知。於是他的寢室可算是個單人間了,除了他沒有人住。
再後來,大喪開始神神秘秘的,誰去他寢室他都不讓進。竹竿也是每天對著門口喊兩聲,看大喪回話,知道他沒出事,也就不再堅持進門了。
不過就在昨天晚上,竹竿他們半夜十二點多去通宵,竟然意外看到了大喪,大喪就在學校炮樓的位置自言自語,手舞足蹈,時不時還拍拍麵前的空氣,就好像有人在那裏和他說話一樣。
竹竿他們看到這情況,挑了個膽大的哥們兒過去問問大喪在幹什麼,不過還沒等走近,那哥們就臉色慘白的回來了。
竹竿等人一問,那人沒說話,指了指大喪腳底下的位置,話都說不出來,麵色驚恐。竹竿等人隻能慢慢靠近點去看,這一下所有人都嚇到了,大喪渾身濕噠噠的,滴著水,腳底下穿的竟然一雙給死人穿的黑色的尖頭紙鞋。
聽猴子說道這裏,倒是讓我想起一個類似的故事。也是鄉野異錄裏的記載,我記得非常清楚。記載的時間大概是一八九幾年那時候還沒有解放,在東北下麵有一個名叫塔子溝的村子,有一個姓周的地主,這個地主在整個塔子溝都是出了名的蠻橫霸道,同時,他還身兼村兒裏保長的職位。
那個時候農村實行的是保甲製,這個說法在我們這一代人裏麵,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那時候10戶為甲,10甲為保,聯保連坐!
而塔子溝裏的這位地主姓周,一般人都叫他周老爺!周老爺為人好色,喜新厭舊,橫行鄉裏,魚肉百姓。而他的內房有兩位夫人,大奶奶刁鑽摳門,刻薄善妒。去年新迎進門的二奶奶卻是個出了名的實心眼兒。絕對的知命認命的人。
雖然家裏有著兩房夫人,可憐轉過年兒來,兩位夫人肚子還是沒個動靜兒,這周老爺依舊無一男丁。於是,終日愁眉苦臉,把氣都發泄在了大管家和這些老實的苦命長工身上。
周老爺身邊的大管家姓崔,單名一個富!
這位崔大管家可絕對是個精細的主兒,精細到了拉出粒黃豆都要撿回家下醬!看老爺這樣,崔富就動了說服周老爺收三房的念頭。
趕得也巧。在周地主的府裏,有一個姓劉的長工,大家都叫他劉老頭,劉老頭有一個女兒,今年十六歲,小的時候就唇紅齒白,隨著年齡的增長,出落得宛如一朵荷花一般亭亭玉立。由於是在春天生的,於是,劉老頭想破了腦袋,終於想到出了“春花”這個名字。
春花是個孝順的閨女,有事沒事就會過來給自己的爹送點苞米麵餅子,每次看到春花來,劉老頭都笑的滿臉褶子,看著自己姑娘又孝順又懂事,在加上周圍人的稱讚和羨慕的眼光,他都覺得自己心裏仿佛塞了一塊碳,暖呼呼的。
但是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就在崔富愁著要給周老爺找個什麼樣的三奶奶時,正好碰上了迎麵來府裏看望劉老頭的劉春花。
崔富禁不住就是眼前一亮,左襟的碎花小紅棉襖,下麵淺灰色長褲,胳膊上挎著個草編筐,上麵蓋著手絹。兩根又黑又亮的麻花辮子用紅繩綁好,垂在高聳的胸前,唇紅齒白,笑起來甜的能滴出水來,就連褲子上麵那塊黑色的補丁看上去都分外有味道。
崔富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走進了周老爺家的後門。他沒有出聲,一路悄悄跟著,一直到長工居住的後院,偷偷的躲在木頭門後麵看著那些長工熱情的跟春花打招呼,然後春花來到了劉老頭跟前,親昵的搖著劉老頭的胳膊撒嬌。
崔富看著心裏癢的厲害,這麼漂亮個小妮子哪裏像是劉老頭那又醜又老的老長工生出來的閨女?突然想到周老爺第三個太太的事兒,崔富頓時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當天晚上回到了府裏,崔富就對周老爺眉飛色舞的把遇到春花的事情都說了,同時又勸周老爺娶第三房的媳婦兒,說不準來年就能抱孫子了。
聽到崔富這麼說,周老爺倒也動了心了,兩個人可謂是一拍即合。這事兒,就交給崔富去辦了。
周老爺讓崔富去賬房支一鬥米,就當做買人家姑娘的聘禮了。
一鬥,按著現在的說法就是十二點五斤,在古代計量方法極為精確,且為十進位製,在那個時期,還延續著古代的計量方法,所以那時的一鬥米都是十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