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鄉野異錄裏的記載時,業局的非常不可思議,十五斤米就能換一個媳婦兒?
後來,就是悲劇發生的時候,春花被崔富強行擄來了府裏,並且按著周老爺說的,給她十五天準備,十五天以後拜堂成親。那一鬥米卻被崔富給克扣了,當然,這種欺上瞞下的行為,在那個時候屢見不鮮。
崔富得了米,又為周老爺辦好了事兒,自然是心裏得意,可是劉老頭哪能幹?好好的黃花閨女就這樣被地主家強行擄走了,這哪裏是要娶媳婦?簡直就是搶人。
劉老頭老淚縱橫跪在府門口,哪知那崔富怕他克扣米糧的事情聲張出去,於是叫了幾個惡仆生生的將方老頭給打個半死。這位老長工回到家脫了鞋,撲倒在了炕上,當夜就一命嗚呼了。隻剩下地上黑黑的鞋尖對著炕頭。
第二天的晚上,崔富去佃戶那裏收租回來,喝的酩酊大醉,手中拿著一個酒壇子,晃晃悠悠的進了府裏,突然感覺眼前有一個白影撞了過來,崔富那時候神智已經不很清醒了,他喝罵了一句,迷迷糊糊中,看到白影的懷裏掉出了點東西。
崔富以為是佃戶過來交租,看到掉了東西,下意識的撿起來就揣進了自己的懷裏。第二天早上他早就把這件事忘幹淨了,拿著租條去周老爺那裏報賬,伸手一摸口袋,摸到了紙就拿了出來,誰知道拿出來以後,把崔富和周老爺都是大大的一驚。
那哪裏是什麼租條?分明就是一隻死人穿的黑色紙鞋。尖尖的鞋尖尤其詭異。
地主周老爺勃然大怒,二月份還算是年初,年初就招惹這樣不吉利的東西,這一年怎麼順利?他忙讓崔富拿出去燒掉。
崔富燒完紙鞋,一路罵著晦氣,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這剛剛是個開始。
就在燒完紙鞋的那一天晚上,崔富半夜睡覺夢到劉老頭渾身是血的飄到他麵前,滿是皺紋的臉上一臉的陰森,完全不似以前那老實巴交的模樣。而且對著崔富口中陰滲滲的說道:
“你還我的鞋!”
在夢裏,崔富嚇的隻感覺褲子都濕了,他慌忙的擺手說:我沒看見你的鞋,沒看見。
但是劉老頭並不善罷甘休,而是依舊用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看著他,重複著“你還我的鞋”這五個字。
最後,當看到崔富嚇得已經不成人樣了,劉老頭臉色猙獰的丟下一句話:
“你不還我鞋,我就天天夜裏來看著你睡。”
說完,劉老頭露出詭異陰森的一個笑容,消失了。劉老頭消失的同時,外麵響起一陣雞鳴聲,而崔富也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床單上麵多了一攤臊臭的潮濕。
崔富捂著胸口,擦了擦頭上的汗,想要下地,可是在看著地上的鞋時,一瞬間,臉色更難看了。
隻見地上的鞋,左右腳反了過來。而鞋尖,正正的對著床頭。
在東北農村,上炕頭是有規矩的,鞋尖不能對著炕頭,如果對著炕頭晚上就會有不幹淨的東西站在床頭看人睡覺,甚至會害人。
崔富以為是自己媳婦沒注意,氣得就要罵媳婦,可還沒等開口,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嚷嚷聲,他也來不及問,就汲著鞋,下了炕,問門口的惡仆發生了什麼事兒?那仆從這才黑著臉說,劉老頭被發現死在自己家炕上了,而且死了不止一天了。
崔富一聽,臉色更難看了。又沒辦法可想,他是斷然不敢告訴周老爺自己克扣了米糧的。
當天上午,周老爺果然問起劉老頭的事兒。
崔富說劉老頭被趕走了以後,神色恍惚,掉到山坡下麵摔的滿身是傷,回到家沒多久就死了。
一個長工的死活對地主來說,根本無所謂,重要的是周老爺已經搶到了自己滿意的媳婦。倒是崔富,自從那日開始,夜夜夢裏能看見滿身是血的劉老頭,陰滲滲的管他要鞋。而且每日起來,自己的鞋依舊是鞋尖對著炕頭,左右顛倒的放著。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周老爺拜堂成親那日。說是拜堂成親,其實連個基本的禮數都沒有,隻是簡單的貼了兩個“囍”字,就算是收房了。
可是崔富第二天早上卻神清氣爽,因為這一夜,劉老頭竟沒在夢裏跟他要鞋,崔富想想心中得意,看來還是老爺的福澤厚啊,這一辦喜事,妖魔邪祟都不敢來了。可是哪知道事情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