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轟隆的聲音已經響了一天一夜了,再過兩小時,就可以到站了。藝萱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山的影子,視線是模糊的,車內人們的談話伴著車的轟隆聲,也變得模糊。藝萱感覺到腳有些酸痛。坐了二十幾個小時,不管是誰都會受不了的,更別說一個16歲的小姑娘了。她本能的轉了轉身,但是擠在她旁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叔叔實在是沒有給她太多空間。於是,她又把腳向另外一側挪了挪,稍微緩解了一點疼痛與麻木。
剛踏進大學校園的門,藝萱就一陣莫名的失落。雖然早就知道這個校區是新建的,但她沒想到到處堆放的水泥、鋼管,以及隨風飄起的沙土,讓校園看上去就像一個建築工地,而非具有學術氣息的象牙塔。
上一屆的兩個師兄很熱情的幫藝萱提著行李,帶她到了宿舍。她不知道怎麼感謝他們的好意,唯有真誠的鞠了一躬,沒想到這一舉動把兩個師兄嚇到了。其中一個較高的連忙說到:“哎,你別這樣啊,舉手之勞而已。我們可受不起!”藝萱知道自己無法解釋,幸好隨身帶著紙筆,匆忙掏出來把自己無法說話的因由告訴他們。高師兄憨厚的一摸腦袋,露出同樣憨厚的笑容。稍矮一點的師兄露出驚訝的表情之餘連忙說到:“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就找我們好了,我叫趙磊,趙錢孫李的趙,三個石頭的磊。他叫孫墨,孫子的孫,墨子的墨。”藝萱一聽噗哧笑出聲來,趙磊也感覺自己的解釋似乎有點搞笑,被藝萱這一笑也不由得害羞起來,孫墨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們笑什麼,匆忙給了趙磊一拳。
以前,藝萱經常聽到高中同學講起他們的表哥表姐在大學裏的生活,又浪漫,又自由。可是真正進入大學校園的藝萱卻感覺自己的生活過的很平淡。每天除了從宿舍走到教室去聽課,就是從教室走到食堂去吃飯,之後再從食堂走回教室去自習,十點又走回寢室睡覺。來來回回,風雨無阻。
不過,每天走在路上,藝萱把兩旁的風景都看了個遍,哪裏有棵樹,哪裏有朵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校園也在不斷的變化之中,蹺起的石板被重新鋪上,路旁的泥沙也明顯一天比一天少。漸漸的,新校區也有了點大學的味道。讓藝萱感覺出變化的還有她的生活——不知從何時起,趙磊會在藝萱踏進自修教室五分鍾以後進門,選擇一個不遠不近的位子坐下,然後自修。而他每次又都在9點50分左右悄悄離開。細心的藝萱感覺出趙磊好像是故意的,但她也沒有多想,她覺得比自己早一年進來的師兄或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就像自己現在也同樣習慣了一樣。
室友榛榛卻不這樣認為。一進校就交了男朋友的她總是以戀愛達人自居,動不動就指點這個、指點那個。她以為,這個名叫趙磊的師兄對藝萱肯定是情根深種了,還主動請纓擔當藝萱的顧問。不過藝萱卻沒把榛榛的話當回事。她不相信像趙磊這樣一個優秀的男生會看上自己,一想到這兒,眼前又浮現出趙磊的一些畫麵。
她記得去年夏天,趙磊他們係和建築係有一場籃球友誼賽,她去看了。趙磊在賽場上身手不凡,幾個回合下來,對方的比分已經落後了一大截,最終趙磊他們以87比56大獲全勝。趙磊在場上真可以說是帥呆了,場下的女生們都不停地尖叫,其中有一個學姐表現得最明顯,不但專程拉了一隊人馬為趙磊他們打氣,還準備了大量的飲料給他們解渴。藝萱還以為她是趙磊班上的,後來才聽說她是另一個學院的,暗戀趙磊很長時間了。趙磊每次打球她都必到,那些拉拉隊的成員全都是她的朋友。藝萱看見趙磊中場休息時,那個學姐便為他遞上水和毛巾,不過趙磊似乎接受得並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