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局(1 / 2)

主仆二人慢慢地走到了東北角的院子前。

柳默慎抬眼看去,隻見院中,十幾間一模一樣的屋子,圍了一圈。

青虹指著左手第三件屋子,道:“姑娘,就是那間。”

柳默慎卻沒有看那間禪房,而是向著院子中間,擺著的一張石桌看去。

石桌上,刻著圍棋的棋盤,棋盤上擺著子兒,卻沒有棋盒,而桌子兩側,則則各有一張石凳。

柳默慎徑直走到了石桌之前,低頭看著石桌上的棋局。

是一盤殘局,不知何處而來。

這無相庵中,還有這樣的一個好去處。

柳默慎前生就好棋,十三歲之前被關在家裏,又被眾人不喜,就躲在房間裏,看棋譜打發日子。

枯坐無聊,柳默慎索性坐到石凳上,開始琢磨這盤棋局。

青虹則站在一旁,撓了撓頭,疑惑不解。

又不去禪室了嗎?

柳默慎抬起頭,看著青虹手中的瓜子,道:“坐下吧,你剝瓜子給我。”

青虹“哦”了一聲,聽話地坐下,當真開始剝瓜子。

哪知,柳默慎卻不吃瓜子,而是伸手將青虹剝下的瓜子殼當做棋子,在棋盤上開始擺。

還沒等青虹搞明白柳默慎要做什麼,就聽見柳默慎問道:“青虹,你將那李婆子說的掌故,都說來給我聽聽。”

青虹一聽這個,倒馬上有了興致,邊剝瓜子邊道:“姑娘你說得真對,李婆子知道好多故事呢。今天我才知道,無相庵香火是頂頂旺盛的,就連皇後都來這裏祈福過。”

柳默慎繼續研究那盤殘局,語氣平淡地問:“是嗎?那無相庵中,一定有很多掛單的尼姑了?”

青虹忙笑道:“是,李婆子說了,尤其是六月十九菩薩生日之前,人更多呢。”

柳默慎的手頓了一下,問:“那今年六月十九之前來的師太,可還有留下沒走的?”

青虹笑道:“有的,有慧中師太,宏法師太。聽李婆子說,這二位師太與住持師太同出一門,本也是住持的,這次全是為了修行,才隻身前來,說是要等到八月份再走。”

那這兩位師太便不是了,柳默慎心想。

青虹此時已經將瓜子剝完,兩隻手肘便撐在桌子上,雙手握拳捧著臉,繼續道:“姑娘,那李婆子還說,庵中的師父們多數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但也有有家人的。有那好的家人,舍不得女兒的,有時還回來看看,給庵中捐一份功德,但是還有一些不堪的人,還會借著庵中師父的名字,來打秋風呢。比如上個月,道清師父家中就有人找來了,住持師父都氣得不得了呢。”

柳默慎心中一動,問道:“道清師太?這是何人?”

青虹道:“是道之師太的師妹,常年在外雲遊,說是上個月才回來的,過幾日還要走呢。”

柳默慎“嗯”了一聲,又擺了幾個子,才問:“你接著說”

青虹剝了十幾個瓜子,見柳默慎沒有要吃的意思,就一起吃了下去,聽柳默慎這麼問,忙道:“嗯,聽說道清師父自小家裏很窮,七歲上下的時候就被父母賣到了鄰村做童養媳,換了五兩銀子給她哥哥說了個媳婦。道清師父的夫家對她非打即罵,她熬不過去,就偷偷跑了出來,後來就遇到了住持師父,師父見她可憐,就讓她剃度出家了。”

青虹停了停,繼續道:“上個月道清師父剛回到庵中的時候,有一個男人找到了她,嚷著說是她的哥哥,家裏受了災,父母都餓死了,就剩他一個人,要來無相庵做和尚投靠妹妹,氣得道清師父差點兒懸梁,結果被護庵的師父打了出去。姑娘,你說這人有沒有趣?一個男人,竟然要來尼姑庵做和尚呢。”

柳默慎聽罷,將手中的瓜子殼落在了棋盤之中。

殘局已破。

這種事,不但無趣,反而可怕,若處理不好,隻怕整個無相庵的清譽都會毀於一旦。

隻是,說不好到底道清與那男人是局,而她是棋子;還是她是局,而道清與那男人是棋子。

更讓柳默慎好奇的是,這場局,究竟是誰做的?又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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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一度以為要害死她的人,是二娘。

可在知道了自己被傳出那樣的名聲之後,她就想通,做出這種事兒的,一定不是二娘。

前世,就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流言,忠勇公柳府家的孩子,不論男女,在嫁娶之上,都有些困難。

隔房大伯父的長女柳書言已經成婚,卻因為這事兒被嫂子拿住了把柄,三天兩頭地譏諷一番,柳書言氣不過,頂了兩句,卻被婆婆說亂家,愣是讓大伯父將女兒領回家去,說要教會了規矩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