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慎看著迎夏的背影,淡淡一笑,便將她丟在腦後,隻是對柳默敬道:“姐姐也快些回去吧,現在身子剛剛好了一些,就這樣不愛惜自己,可怎麼是好?”
柳默敬手裏還握著迎夏方才給她倒的茶,口中道:“也不是我不愛惜自己,隻是前兒在成王府,看成王妃哭得那樣厲害,我心中不好受。”
前日,齊老夫人帶著柳默敬一同去了成王府,送了奠儀。
按說,依著雍朝的規矩,柳默敬與安源平的事情已經過了小定,這親事若無意外,就已經是做了準的,而如今安源平“遭遇”了不測,所以柳默敬就成了“望門寡”。
這望門寡之事任誰看都是很不吉利的,有那心疼女兒的家裏遇到這種事情,恨不能把女兒送到天邊去,也一定不肯讓女兒因著這個毀了一輩子。
柳默敬是忠勇公府嫡長女,不管柳恒同家中那點子事兒鬧成什麼樣子,人人也猜測柳家會為柳默敬遮掩這件事情。
偏偏齊老夫人親自帶著柳默敬登門祭拜了。
還是成王妃抱著柳默敬,哭得很是傷心。可不管是成王還是兩代成王妃,都不允許提什麼“望門婚”的事情。成王妃說,柳默敬有情義,安家也不能坑了姑娘家一生,甚至要收了柳默敬做幹女兒。
柳默敬雖然信了柳默慎,信安源平隻是假死,但依舊被很受感動,所以現在,她心情自然更加難過。
是以回到家之後,柳默敬就一直悶悶的,甚至今天還一個人跑到了院子裏吹冷風。
柳默敬唉聲歎氣了很久,就要將那杯子向嘴邊送,柳默慎卻搶在之前將杯子拿了過來,將那茶潑在地上,笑道:“本來就吹了冷風,此刻還要喝冷茶嗎?”
說著,她對暮秋道:“暮秋,把那壺接了過來,讓逐月扶大小姐回去。”
暮秋立刻應了一聲是,便從逐月手中接過了茶壺,笑道:“逐月姐姐給我吧,我去給迎夏還回去。”
逐月本就擔心柳默敬的身子,如今見柳默慎硬是拉著柳默敬起身,舒了一口氣,忙扶著柳默敬道:“大姑娘,我們回去吧。”
柳默敬拗不過柳默慎,隻得起身,不甚開心地說:“唉,許你這麼冷的天還在屋子裏穿單衣,倒不許我出門了。”
柳默慎笑道:“姐姐也說了,我是在屋子裏……姐姐想要出門也簡單,這樣,過幾天我想去無相庵,要不,姐姐同我一起去?”
柳默敬很少出門,隻是偶爾會聽柳默慎同自己說外麵的事情。現在聽見柳默慎邀她一同出去,忙笑道:“當真?”
柳默慎點點頭:“自然是當真的。”
柳默敬心中正高興著,旋即又有些沮喪地說:“祖母……會答應嗎?”
柳默慎笑道:“是去拜菩薩,又不是出去閑逛,怕什麼?姐姐別擔心,我去和祖母說。”
柳默敬這才笑道:“好,是應該去拜拜了……那樣不吉利的事情……”柳默敬低聲嘟囔了一句,後麵的話,柳默慎就沒聽見了。
不過柳默慎還是了解了柳默敬的小心思——她這大約是要為安源平拜拜吧。
柳默慎在心中頗為感慨了一陣。
真希望今生,姐姐能一直這樣下去,能順利地嫁給安源平,能和順幸福地過一輩子。
待柳默慎送走了柳默敬,暮秋才道:“姑娘,我們先回去,然後我再把這壺給迎夏還回去。”
柳默慎卻道:“等下回去,你先將那茶葉取了出來,再把壺還回去。”
暮秋不明所以,問道:“姑娘要這茶葉做什麼?”
柳默慎笑道:“給你玉俏姐姐,讓她交給談浩,去找個好大夫,看看這個茶葉渣子都是什麼東西。”
暮秋本還有些摸不到頭腦,待明白過來之後,就覺得後背驚出了冷汗,不由怯生生地看了柳默慎一眼。
柳默慎並不避諱暮秋與迎夏自小認識,將話同她說得甚是明白:“等下還是要青虹去送吧,你同她畢竟熟悉,又不會作偽,麵上露出不高興,讓她看出就不好了。青虹年紀小,又不知道方才的事情,還愛和人說話,讓她去最好不過了。”
暮秋忙屈膝道:“是。”便抱著茶壺,跟在柳默慎的後麵,眉頭深深鎖著。
二人走了一陣子,柳默慎才停下腳步,問道:“暮秋,你在想什麼?”
暮秋因著想事情太入神了,所以沒注意到柳默慎停住了腳步,差點兒就撞在了柳默慎的身上。
她連忙站定,又想了想,才低聲道:“迎夏……是個挺好的人,怎麼就……”
柳默慎看著她帶著哀傷的表情,笑道:“好人,不代表不會做蠢事呀。”
暮秋沉默了一陣,歎了口氣,道:“姑娘,奴婢求您一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