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不錯,此人正是梁王朱溫手下的大將王彥章。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辛瑜確是吃驚不小,她自知與官府作對會得到什麼下場,但潔身清心的她,豈可將清白女兒身拱手獻出?是以掠起怨恨的雙眸,斷然道:“士可殺,不可辱!管它什麼王將軍還是王八將軍,本姑娘一不犯王法,二不有違婦道,何懼之有?倒是你們這群橫行霸道亂咬人的瘋狗要注意啦,終有一天正義之劍會取下你們的狗頭,教你們這群助紂為虐的瘋狗死無葬身之地!”
“大膽!”王彥章雷霆大怒,“你一個婦道人家也敢大逆犯上,有辱王權,真是膽大包天,罪不可恕!本來本將軍高興,意欲與汝交飛玉銘,璨錦相偎,鸞鴛共展,貪得一時歡樂,卻不道汝是風吹不響鈴兒草,雨打無聲鼓子花之輩,好令人失望!這也罷了,汝竟得寸進尺,破口大罵,使人威嚴掃地,麵無顏色,恁般罪過,本將軍決不輕饒!”
“將軍不覺適才之言荒唐可笑嗎?”辛瑜臨危不懼,鎮定自如,“將軍隻憑一時之好惡喜怒摧殘良家婦女,如此之舉,豈不令人口齒生寒?”
“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女人生來隻是供人玩樂的工具,本將軍高興時玩幾個女人又有何妨?”王彥章振振有詞。
“你隻貪圖片刻歡樂而不顧人家姐妹所忍受的痛苦,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住口!”王彥章怒不可遏,“所謂禍從口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那可別怪本將軍不給你機會,這都是你自找的!”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王將軍,你用不著假仁假義,這般小醜伎倆,我辛瑜早已領教過了!來吧,一塊上啊,辛瑜已等候多時了!”辛瑜仍然不失英雄本色。
王彥章此時就是最大的氣量也按捺不住了,但見他肥手一伸,一揮,吩咐道:“徐信,張進,你們去會會她,盡管放手去做。”
“是,將軍!”徐信、張進領了法諭,果然不再顧忌,但聞“鏘鏗”一聲,劍已出鞘,齊聲“得罪了”,雙雙舞劍挺胸而入,呈夾攻之勢。
辛瑜早已待蓄欲出,見寒劍淩刺而來,也不再客氣,道聲“好說好說”,手中九節鞭迎勢一振,封住攻勢,隨即飄身出圍,淩波微步,一揚長鞭,朝徐信、張進攔腰剪下。
張進、徐信雖身為侍衛,然卻不是省油之燈、省米之炊,但見他們順勢把身一吞,翻身兩側,長劍一挺,飄然走青,輕快敏捷,淩如飛鳳,招似“飛蛾投火”,式勝“野火燒天”,勇猛快速,飄逸如飛。
辛瑜哪敢怠慢!振起長鞭以招還招,以橫破直,剛在他力前,柔在他力後,內外合一,渾然一體,心靜勢圓,攻防自如。
倏忽間,但見方圓丈內三條人影混戰一團,那氣勢,宛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勝似萬馬奔騰戰鼓急!真是驚天動地,飛沙走石,土立沙橫!傳杯換盞之間已過招四十有餘,卻是旗鼓相當,難分勝負。正戰得精彩處,忽聞一聲掀心裂肺的慘叫,三條人影倏忽一分,其中一人業已飛摔五尺之外,應聲倒地!原來卻是張進這位仁兄搶先掛彩,還傷得不輕。
辛瑜一招得手,信心倍增,手中九節鞭又起,掀起漫天風雨,向徐信迎麵直壓下來。
徐信這時哪敢托大?他與張進本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如今已折新羽,不免心驚膽戰,勉強應付,看看已然險象環生。
辛瑜得勢不饒人,覷得機會,哪肯放過?長鞭一揚,一別鞭訣,“劈、點、擊、撩、掛”一氣嗬成,脫穎而出,直逼得徐信手忙腳亂,節節敗退!
眼看就要落敗,就在這千均一發之危急關頭,忽聞腦後沉喝一聲,王彥章實在看不下去,百忙中欺身而上,手中鐵脊蛇矛淩空一刺,辛瑜火燒眉毛,且顧眼前,隻好忍痛棄下已如囊中之物的徐信,翻出丈外,持鞭以對。
匆匆的一刺,她已經悟到王彥章決非易與之輩,不知又要比徐信這般貨色更勝幾倍?辛瑜不由得從心頭升起一股寒氣,自忖生還渺茫,心寒若噤,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了,因為她深深地知道辛銳傑的子女隻有站起來的人,沒有跪下去的鬼!是以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一番,冷哼一聲,說道:“王將軍,想不到你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施以如此下劣的手段,真令人齒寒!”
王彥章把矛植地,弗然道:“這就是你婦人之見了。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施點雕蟲小技實是人之常情啊,汝不聞‘兵不厭詐’乎?兩軍交戰,彼強我弱,雖有萬夫不敵之勇,亦難防暗箭傷人之心。結果落得個全軍覆沒,以你婦人之見,有勇無謀無計可施,可乎?這本是司空見慣的事,見怪不怪,爭奈你這井底之蛙,見聞不廣而已,豈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雖有雲‘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也不致於恁般不長見識呀,哈哈……”
辛瑜被王彥章搶白一番,心中實有不甘,是以趁他得意忘形之際,身形突然一變,長鞭猝然斜劈而下,當真快若驚鴻,勢不可擋。
王彥章陡覺有異,倒也耳疾手快,見鞭直凜凜劈下,龐大身軀忽然一沉,腳踩乾坤大法,飄出左側,幾乎同時手中的鐵脊蛇矛一振,猛然迎鞭直撩,鞭矛在空中相碰,鏗鏘銳耳火花四射!隻因這一碰,辛瑜畢竟修為有限,不及王彥章,反而受震連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