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一路跟蹤著史洪廷從郊外折回城鎮,來到入城的三叉口處卻突然不見了史洪廷的蹤跡,周全在吃驚之餘,隻得悶悶地往客棧方向走去。走不多時,忽然聽得背後傳來一聲喊話:“周賢侄!”
周全猛然回頭,卻發現史洪廷笑盈盈地望著他,連忙拱手施禮道:“史叔叔,您早呀!”
史洪廷說道:“大清早的,賢侄這是幹嘛去呀?”
“史叔叔,我有個習慣,喜歡早點起來運動運動,這不剛回來就遇上您了,真巧呀!您也喜歡戶外運動?”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這人年紀大了,總容易早醒,醒來之後便不想呆在床上老躺著,於是便出來走走,活動一下筋骨,‘一寸光陰一寸金’呀,多見一下陽光總還是好的,你說是吧?”
“史叔叔言之有理。”
“周賢侄,何賢侄怎麼沒有與你一道出來,他該不會還賴在床上發著春秋大夢吧,嗬嗬……”
“何老弟身體稍有不適,但並無大礙,就讓他留在客棧多休息一下,一兩天便能恢複過來的。”
“沒事就好。最近江湖上頗有聲望的幫派人物頻頻在這裏出現,武當、丐幫、少林高手雲集,賢侄外出之時要多加小心!”
“謝謝叔叔關心。但我想武當、少林、丐幫乃天下武林的名門正派,做事風格應該也是光明磊落,不會亂來,我在江湖上並無建樹,聲名亦非狼藉,隻是區區小輩而已,與他們更沒有正麵衝突,想必他們也不會將目光放在我這無名小卒身上,所謂‘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按理說應當相安無事,所以我也不用擔心什麼。”
“賢侄,你這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你可知道真理往往隻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大多數人容易犯的一個錯誤就是因為他們被外在的表象的東西蒙蔽了眼睛,分不清真偽。表麵上看,武當、少林與丐幫乃公認的名門正派,他們維持武林正道,鏟奸除惡,匡扶正義,為天下英雄所推崇,然則任何事物都不是一層不變的,它受整個大環境的製約而存在,如果朝廷風雲變幻得厲害,勢必直接影響到各幫派的生死存亡問題,賢侄明白我說的話嗎?”
“史叔叔的意思是……”
“上梁不正下梁歪。現在的局勢,表麵上看,天下一統風平浪靜,實則朝廷四分五裂危機四伏,藩鎮割據招兵買馬獨立為王,凡此種種,無一不威脅到天下幫派存亡問題。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武林幫派的興衰存亡是由最高統治者的意向決定的,每個正規幫派的存在必須要為朝廷服務,‘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如若這個‘天’都不能顧及自己的安危,那麼這個‘天’統治下的四野幫派體係還能保證它一如既往地不越軌不出格嗎?”
“史叔叔說的都是大道理,對於我這麼一個平民百姓來說,似乎都是遙不可及不沾邊的東西,隻要不影響我的生計問題,管他是秦皇還是漢武,我才懶得理他呢!”
“現在天下並不太平,我隻是提醒你一下,凡事應小心為上,不可太過隨意,多個心眼總還是好的。好了,我有點事就先走了,你若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不必客氣,就這樣了,告辭!”
“史叔叔請便,告辭!”周全目送著史洪廷一點一點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心存感激之餘,有個問題卻困擾著自己,讓他禁不住捫心自問:“史叔叔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這僅僅隻是出於關心還是另有目的?又或者是我從郊外一直跟蹤他到這裏被他發現了,他又不想令彼此之間的關係變得緊張而故意找個托詞暗示我,提醒我注意點什麼呢?唉,可能是我想得太多,誤會人家的一片好心了。我還是回客棧陪何老弟好好聊聊天,免得讓自己精神太過緊張了。”如此一想,周全如釋重負似地歎了口氣,飛快地回客棧去了。
話分兩頭。
且說元正與焚心大師他們這幾天可一刻也不得清閑,為了保證力擒史洪廷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他們加班加點輪流蹲守崗位,一刻也不得鬆懈,幾天下來,可把人折騰得夠嗆,隻有付出沒有回報的殘酷現實,一時間讓意誌不夠堅定的同僚們開始質疑計劃的可行性,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必然性,再加上元正原本就無心捕捉擒拿史洪廷,現在有人站出來唱反調,自己剛好可以借機卸任要職,免受無妄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