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出逃前緊密的計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裏的規劃出所有步驟的前後關係,毫無廉恥的說我是這方麵的專家,在韓笑膽戰心驚,略顯擔心的時刻,我讓她凝視我的眼睛,舉例告訴她很多次我在兒童時代成功從家裏逃脫的經曆,她笑了,很放心的樣子。我順勢把她攬入懷裏,雖然背景是夏天的燥熱,我問她如果我說我是蜘蛛俠你信嗎?她抬起臉來驚訝的盯著我的眼睛,我都是晚上出動我說。她笑著又抱緊了我的身體,汗液像膠水一樣把我們黏結在一起,在以後很多年的日子。
當然後來她不再相信我是蜘蛛俠。
清晨,街道上沒有人煙,偶爾兩聲狗叫,西邊的天空是藍白色的霧,這是我選擇的私奔前的第一個場景。我在她家樓下學狗叫,不多會兒她推開窗,陽光還沒出來,但她滿臉的笑容卻比陽光還照耀人心,看來她早已經全副武裝,揮揮手把兩個裝滿衣物的包輕輕的丟了下來,恰好的砸到我的懷裏,放下包我向她豎起拇指。接下來就是人的問題了,人總不能像包裹一樣丟下來,即便可以這樣,我也擔心自己是否能承受的住這種垂直下落加速度後的重量。
在這個時候,我必須要把她家的位置環境簡略介紹一下,就好象電影裏的前期取景一樣,因為隻有有了固定的環境氛圍,才好在這裏麵組織任何一係列前後的故事發展,這有點像一幕舞台劇現在想來。韓笑的父親大腹便便,一度在市建委任職,後來因為這種背景,自己組建了類似房地產之類的公司,又因為這個背景,他在城市的西邊買了地皮,建造了一棟三層小樓的獨門獨院的豪華民宅。
韓笑房間處在二層,窗口下麵是院落的背部,窗口的下麵是一堵牆,並且和樓體沒有任何間隔,而牆的外麵就是一條幽靜的小道,也就是我站著的位置。我想他在曾經設計建造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那時還是小學四年級的女兒N年後就是從這裏被一個他老婆深惡欲絕的家夥悄悄偷走,而那一刻房間裏還遊蕩著他的打鼾聲,此起彼伏,很有節奏。
韓笑這時表現出了大無畏不怕犧牲的中國新女性精神,她不允許我起跑幾步一躍上牆,而是悄悄的從窗口鑽出,扒著窗沿站在牆上,我甘當做人梯,一邊輕輕的勸慰她不用害怕,用腳輕輕的踩在我的肩膀上,一邊給她幻想美好的未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然後再生產出一窩兩窩的孩子,她坐在陽光盛開的房子裏一輩子都有陽光般的笑臉。就這樣她鼓足了勇氣,笑靨通紅的完成了她17歲之前最偉大的一次冒險,當一切風波過後,她安穩的落地,緊緊的抱著我的肩膀哭了,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恐懼還是對未來的激動。
沒有太多的遲疑我們搭乘公交來到我一個朋友的家裏躲了那麼一天,傍晚趁著夜色在人群的掩護下上了火車,直到火車開動我們才算徹底的鬆懈了身體。火車越過我們的城市,她把頭伸向窗外,風輕輕的拂動她的發梢,外麵是一望無際的莊稼,綠油油的充滿生機。我輕輕的觸摸她的肩膀,後悔了嗎?我問。她回頭依舊溫暖清澈淺淺的笑容,搖頭,然後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眼淚流了下來,我知道她在想念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