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過是想到父皇在這樣的位置上也會有無奈,這世上哪裏還有真正輕鬆的人。”蕭楚白自嘲的笑了笑,就覺得自己這是庸人自擾,跟連錦說出來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能明白或者是理解自己的意思,如今竟然有著些許憂傷的神色。
“殿下,聖上所在的位置,原本就不是旁人的能理解的,但是殿下你要理解,因為你是太子,日後你也會走上那個位置,你會成為皇上,你會讓自己成為那個至高無上的人。”
連錦對蕭楚白說著,這話說起來十分的振奮人心,連錦這臉上帶著些許的桀驁不馴,對蕭楚白似乎充滿了信任就覺得這人就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連錦知道,自己是因為要讓想蕭浩輸給那個自己上一世最不屑的人,可是蕭楚白病不知道連錦到底是什麼想法,如今見這人對自己這樣信任心中竟然是一陣感動。
若是相信自己的人是莫澤,蕭楚白會高興,這人擅不算之數,必然是算到了什麼才會這樣說,但那是顯然連錦沒有這樣的本事,這人對自己的信任,完全是根據自身的判斷才會如此。
“本宮若是有成皇一日,必不忘連錦今日相助之恩。”蕭楚白含情脈脈的看著連錦,深邃的眼眸中帶著對眼前人的感謝,蕭楚白不知為何,就是這樣在意連錦對自己的看法,這樣感謝這人對自己的信任,蕭楚白並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自己對連錦的看法已經改變了。
“那末將就等著殿下功成名就的那一日,若是那一日到了,連錦必然不會叫殿下孤身一人的。”連錦輕笑,在聽到蕭楚白這話的時候,連錦就覺得自己的心中是一陣顫抖,為什麼會這樣,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在意蕭楚白的話的?
倆人分明對對方的話都是那麼在意,卻都不願意說出來,兩相對望,神色中滿是對眼前人的新人,蕭楚白再也不去疑心連錦,連錦也不曾讓蕭楚白不放心,這樣的兩個人當真是變了的。
連錦離開東宮,蕭楚白這一日不曾去上朝,如今正站在窗下,看著窗外含苞待放的桃花,不知不覺,都已經一年的時間了,還記得自己初見連錦的時候,讓這人成為自己的伴讀,隻是一年時間,連錦已經成為了振國將軍,如今和自己比肩,隻是一年的時間,這人成為了朝中大將,隻是一年的時間,蕭浩被關在了二皇子宮,雪貴妃被禁足,這樣的步子走的太快了。
“殿下在擔心什麼?”莫澤進門,這人的腿腳也越來越好了,如今竟然是已經可以自己行動自如,都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了,出現在蕭楚白麵前的時候,這眼神中就是一臉淡笑的神色,胸有成竹的模樣讓蕭楚白明白,這人定然是又已經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莫卿這樣了解本宮心中所想,若是明知故問,本宮可要傷心了。”蕭楚白此刻心中正好,那淡淡的憂傷是不足掛齒的,不足以叫蕭楚白放在心上,如今開口說了這麼一句,這窗外的春景已經被這人拋在腦後。
原本就是草長鶯飛的時節,這窗外微風吹在人身上異常舒適涼爽,這兩人對望一眼心中就已經明白對方的想法,蕭楚白不說,莫澤明白,莫澤不點破,蕭楚白也知道莫澤的忠告,這大概就是蕭楚白最幸運的地方了,跟在這人身邊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也都懂得這人的心思。
“殿下若是放不下連將軍,不如娶了連將軍如何?”不知過了鬩,莫澤忽然開口說了一句,這淡淡的口氣當中聽不出來任何情緒,此刻眼神隻是看著那牆壁上的一張畫像,這是蕭楚白畫的連錦,連錦不曾看到過,每日蕭楚白隻會在這人離去之後才拿出來看一看,這段日子倒是給掛上了。
“本宮心中雖然也是如此想的,但是連錦心中若是不願,本宮不會逼她。”蕭楚白一愣怔怔的望著那畫像人也愣住了,蕭楚白沒想到莫澤會忽然說起這事情,此刻整個人都是一陣愣住了,對莫澤說道。
“其實,殿下不是連將軍,怎麼會知道連將軍心中如此想呢,就好比現在的殿下可能確定自己心中的人,就是連將軍?”莫澤輕笑,感情這事情原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這兩人這樣為難自己又是何苦,還不如在一起再說。
莫澤總覺得,若是這兩人心中沒有對方的話,一紙婚書是不能圈住這兩人的,如今這眼神中帶著簡單的堅定,神情中氤氳著笑意,微微上揚的唇角在這清朗的麵容上,畫出了一道恰到好處的弧度。
“本宮不能,可本宮怕一步錯步步錯。”蕭楚白身上頓了頓,沉默良久後回過頭看向了莫澤說道,一身青色衣袍不似往日一身明黃色的九蟒黃袍那樣威嚴,如今看著那淡雅的氣質,溫婉如玉的韻味,嗓音中總是帶著些許的憂愁,淡淡的透露出來。
“殿下可曾發現,連將軍在殿下心裏,越來越重要了?”莫澤回過頭,從不曾這樣看著一個人,如今莫澤卻是十分犀利的看著自己的主子,身為幕僚如此已經十分不敬,可莫澤不怕,在這人心中,蕭楚白不是個混人。
“本宮……不知。”蕭楚白皺了皺眉,眉目舒朗間一抹愁容,更是不敢回答莫澤這話,這人不敢說自己在意連錦,明明從來不曾對何人動心,可是為何最終打動自己的人,會是連錦,會是這個自己曾經最不願去歡喜的人。
“殿下總會明白的。”莫澤輕笑,這一聲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這樣的默契好似空氣凝固一般,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這兩人知道什麼都沒有停止。
連錦回到家中,看那鎮國將軍府燙金大字的匾額上,這臉上就已經揚起了一抹笑意,一年的時間,自己已經做到了這麼多了,終於距離那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越來越近,可是這成功卻越來越遠,她總覺得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正在漸漸地侵駐自己的心,總會在晚風徐徐吹過的時候響起,這原本寂靜的心神也會在這個時候,泛起絲絲漣漪。
“將軍回來了,是將軍回來了。”這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一聲之後連錦回過神來,看著從那府裏麵跑出來的人,跑在最前麵的人,便是素素,半年不見,素素更加水靈了,大大的眼睛看到連錦的時候,有些熱淚盈眶了。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奴婢好想你。”素素哽咽的聲音對連錦開口,素素在這世上無父無母,原本忠於董月容,董月容去了連錦就是素素的主子,看著這人這麵容中就滿是思念,不知道的還要以為這人是素素的小情郎了。
“好了,這麼大的人還要哭鼻子,當心日後嫁不出去了。”連錦苦笑了一聲,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還是任由這人鼻涕眼淚擦在自己的身上,對素素的心疼,好似是自己的親姐妹一樣,這兩人互相把對方看的那樣重要。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琴兒棋兒兩人也出現在了連錦跟前,眼底也是一陣欣喜,這兩人對連錦能安全回來心中也不知有多少的興奮,這模樣讓人感動。
“回來了,剛回京的時候,來不及看看你們就入宮了,如今時間多的是,咱們回去邊吃邊聊。”連錦從沒有想過這個家除了連勝還有什麼是值得自己去留戀的,可是如今看到自己回來的時候,會有人露出這樣真切的笑容和欣喜,終於明白,家到底是什麼了,這是她的歸屬感。
這個家,或許有一萬個讓自己不想要回來的理由,可隻有一個理由讓她想要回來,連錦就覺得不會不回來的,她終於明白這個道理了。
剛入府,就看到連勝正站在院子裏麵,看到連錦的時候也是一抹笑意,但是連錦卻沒有回給這人一個微笑,而是朝著這人就已經飛撲了過去,張開雙臂死死的把連勝抱在了懷裏,終於這眼淚落下來了。
“爹,我回來了。”連錦哭腔對連勝開口說了一句道,這樣的懷抱讓連錦懷念,終於在自己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家,回到了這個有自己父親的家裏。
“這麼大孩子還要哭鼻子,爹看你以後是當真要嫁不出去了,可不要哭了,日後就是將軍了,還記得你小時候在爹耳邊喊著要做大將軍的時候麼,現在倒是真的實現了。”
連勝感歎的說了一句,這有些滄桑的聲音當中能聽得出來,這半年連勝對連錦的關心太多,擔心這人在邊關出事,擔心那哥舒可汗為人奸佞連錦不是此人對手,擔心阿史那身經百戰連錦不能與這人對戰,可是如今全都過去了,連錦回來了,而且這一仗打的這樣漂亮,連錦在這碧雲無人能及。
“我不,我不嫁人,我要一直都留在爹身邊,爹你可不能嫌我。”連錦卻好似小姑娘一樣倔強的搖了搖頭,在連勝的懷裏麵動了動頭,鳳眸中滿是對眼前人的想念,連錦想著,如果這個時候董月容還在的話,大概會更好吧?
“好,好,隻要你願意,家裏怎麼會嫌棄你呢,去佛堂吧,老太太在給你母親上香,你也去給你母親報個平安。”連勝拍了拍連錦的頭,這眼神中就是寵溺的神色,過去怎麼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女兒這樣能撒嬌呢?
“好,我這就去。”連錦並未因為聽到老太太就有不悅,此刻心情好不是什麼人能影響到的,說完之後就連跑帶跳的朝著佛堂的方向走了過去,這樣子像極了小孩,和剛進到軍營裏麵的連錦那麼相似,讓連勝都有些懷念了,當年的連錦,讓連勝怎麼也忘不掉。
“回來了?”佛堂裏麵,是老太太的聲音,中氣十足的聲音沒有回過頭就已經聽到了連錦的腳步聲,開口說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