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訣別摯友、(1 / 1)

胡革的追悼會就在複測施工隊大院搭起的大棚舉行。大棚搭建的挺高大,大棚正麵掛著胡革鑲著黑框的照片,照片正上方貼著幾個白紙黑字的大字,上麵寫著:國際主義戰士胡革同誌永垂不朽。大棚兩邊掛著一副對聯,上聯是:獨有英雄多壯誌。下聯是:敢叫日月換新天。一副黑漆棺材就架在大棚中央,沒有花圈,在異國他鄉這樣的追悼會已經很隆重了。

翟霞、秦雅君、徐濤是以生前好友身份“受邀”參加。此時的翟霞沒有哭,隻是兩眼紅腫,她無力地站在那兒,垂頭不語。秦雅君緊貼著她,實際是在攙扶著她。許靖思和徐濤陰沉著臉,但掩飾不了悲傷的情緒。

指揮部來了好幾位領導,也靜靜地站在隊伍前排。

張鵬翼首先致了悼詞。他聲音嘶啞地介紹了胡革在援外戰線的卓越貢獻,提到了胡革在鬥蟒戰鬥中的事跡,特別介紹了胡革舍身救拉菲克的英雄事跡。他嘶啞地說:“這就是我們援外戰線的英雄,他的英雄行為展示了我們中國人民的國際主義偉大精神。胡革同誌永垂不朽!”

他致完悼詞,指揮部的宣傳部長宣讀了指揮部的嘉獎令,追認胡革同誌為革命烈士,授予二級勞動獎章。由指揮部郵寄國內。

追悼會結束,幾輛小轎車、兩輛大轎車和一輛解放卡車拉著棺木駛出大院,向48公裏車站——中國援外犧牲人員墓地駛去。

48公裏車站所有的建築都是青磚青瓦,所有的門窗都是黑的。這是48公裏被定為援外墓地後,這個車站的中國援外人員自發做的。

墓地就在車站對麵的山坡上。四周綠樹環繞,地勢略有斜坡。墓地上已經有了數十個立著墓碑的墳塋,都是犧牲在這裏的中國援外戰士。

現在,又一座新墳隆起,墳前豎立的水泥墓碑上刻著:胡革烈士之墓。

翟霞沒有再哭,由秦雅君扶著向汽車走去。許靖思理解她,她和胡革隻是戀愛關係,而且還沒公開,她怎能過度顯露出悲傷呢?但是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倆接觸時間不長,感情發展沒那麼深厚。

“唉!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淡忘了。人啊!不都是梁山伯與祝英台啊!”許靖思感慨的想著,一直注視著胡革的墓碑,久久不願離去,他真想在這兒搭一間小房,陪著胡革,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許靖思默默地坐在胡革的墓碑前,靜靜地凝視著墓碑上描成黑色的“胡革烈士之墓”六個字。突然,這幾個字變成了胡革兩腮鼓鼓的臉,隻是以前眯縫的小眼變得大大的。隻見胡革衝他一笑,耳畔響起了胡革的聲音:“靖思,我留在這兒啦,不能和你一起回國了。回國見了我媽我爸,就告訴他們,別惦記我,我在這挺好的!”聲音消失了,胡革的麵容又變成了那黑漆漆、冷森森的六個黑字。

許靖思隻覺得渾身掉進了冰窖一樣,仿佛連心髒都凍住了一樣,一陣陣徹骨的寒冷從腳底嗖嗖的直串頭皮。但他心裏沒有一點恐懼,隻覺得心裏一陣陣刺痛。他情不自禁的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胡革“兩個黑字,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一雙白皙潤滑的手,輕輕地搭在許靖思的肩上,隨即兩地熱淚滴落在他的頭發上。他知道是秦雅君又返回來了,在溫柔的安慰著自己。

公路上有人喊他們上車,許靖思慢慢站起身,握住秦雅君的手,抹了一把眼淚,倆人才一步三回頭的向公路走去。

年輕人,在他們的青春時代,他們一般注重自身及周圍的變化,往往把最親的血緣關係忽略了,這不是他們的故意,而是人生閱曆不足,就是現在也是如此。

當我們從外地出差回家,第一個想的是給妻子,特別是給孩子帶什麼禮物,隨後才是父母。當我們有了閑暇之時,第一個想的是帶妻兒去放鬆。當我們有機會去旅遊度假,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帶老婆孩子。捫心自問,當我們很自然的攜妻挈子開懷大笑的時候,有誰想到,生我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我養大、現已兩鬢斑白、身體佝僂、腳步蹣跚的爸爸媽媽在幹啥?難道非得到了自己也老了的時候才會體驗做父母的恩情?這一魔咒為什麼不能早一點打破?

“子欲孝而親不待”誰也買不到“後悔藥”

許靖思現在想的是他失去了一位摯友,翟霞失去了初戀情人,但他沒有想到,當那枚獎章送到胡革父母的手上時,那兩鬢染霜,飽經滄桑的老人能承受這撕心裂肺的悲痛嗎?“幼兒喪母,中年喪妻,老年喪子”這是人生的三大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