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3)

螢火蟲?楚天馳在暗中坐起,疲憊地扒過頭發。

“你可以打電話跟花露露說吧?”很晚了,他懶得出門。

“她沒手機,我打去診所,她也沒接,會不會出事了,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沒道理電話響那麼久那麼大聲她都聽不見吧?你快去看看!”

很好,這下如果他還睡得著,他就是禽獸了。畢竟一位花樣少女在他地盤遭遇不測,這種事,他就是再鐵石心腸也受不起,更何況發生不測,往後診所還怎麼開下去?

楚天馳抓了外套出門,跨上重型機車,飆往診所。

黑暗中急馳,這一路心情多忐忑。被師父的話影響,他還真擔心起那個少女了。她看起來傻呼呼,住在陌生地方,電話沒接,那裏治安又不好,難道真的是……楚天馳越想越慌,車也越騎越快,揪心腸,很久沒這樣慌亂,慌亂中還很茫然。

我緊張個屁啊?他安撫自己,不管怎麼了都與他無關,是師父害的,她自找的,怪不到他頭上。

但他為什麼緊張?因為太純美的笑容?還是因為那麼純淨的氣質?那樣的少女不應該沾惹到任何髒汙的事,不能讓任何一點肮髒玷汙到她,不能讓她的光暉染上任何黑……

他發現,自己竟急出一額冷汗。

一到診所,楚天馳拉開鐵門,發出刺耳聲響,附近野狗吠起來,還有人開窗探視。但診所內一片黑,靜悄悄的,沒動靜。他整個人毛起來,開燈,衝向客房。

“花露露!”他推開房門,燈影流入暗房。窗戶敞開著,窗外路燈瑩瑩,幽微地,映著窗。

他看見,床上蜷縮著的小人兒。

他怔在門口,呼吸一窒,忽然放心了,癱靠牆壁。

沒事,她在睡。

這一放鬆,才聽見自己的心跳,雷響般激動,打著胸口。

他就這麼倚著牆,凝視花露露,應該要生氣的,但卻笑出來。

墨綠被子,密裹住柔軟身軀,留下一截白尾巴,那是沒蓋到的,一隻柔白小腳。她身體緩慢地隨呼吸起伏,他聽見鼾聲,小小的,呼嚕嚕,像隻幼貓,戀著軟床。

地上,賴著她的棉布包,一團衣褲亂著。西塔琴不在地上,西塔琴跟她同眠,睡她身邊,貼著她的體溫,一起造夢。

花露露睡得一塌糊塗,彷佛靈魂離開肉身,到他方旅行了。

而他,看得恍惚了,因為她躺在他的地方,眠得……彷佛將這世界全拋棄了,這樣放鬆著,全然地沉睡,令他感覺到闖入的好像是個異世界,而非他唾棄的那個現實世界。

這空間彌漫詭異能量,他觸摸不到,卻感覺有什麼正默默流動著。他心悸,睜著眼,想看清楚,究竟有什麼特別的,教他心悸。

是花露露嗎?

是她創造出這樣平靜的空間嗎?

深深震懾住內心不平靜的他。

想她第一次來,第一次在陌生地方,隻身過夜,卻睡得,毫無防備。這女孩是太大膽還是少根筋?為什麼可以這樣放鬆放心?睡這麼好?

他卻——沒、有、一、夜、好、眠。

他先是心悸,看著看著,盯著那麼好睡的沉靜睡容,開始怒起來,嫉妒這麼美好的睡眠。

楚天馳過去,猛地將她揪起。

花露露驚呼,驟然被人從夢中搖醒。她呆坐著,雙手被他粗魯地揪著,眼睛傻傻望著他。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凶道:“起來把門反鎖。”丟下這句,鬆開她,轉身走。

一場好夢,被他殺滅。

花露露呆呆地看他走出房間。

她呆望著,眼睛眨了一下兩下三下。

咚、往後倒。

呼、繼續睡。

五分鍾後——

屋外,燈下,暴力份子還在等著聽見閂門的聲音,卻苦等不到。

“馬的!”他氣呼呼再殺回房間,看她又是睡得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