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謙倒是完全不介意似的,“之前,我是覺得,咱們是朋友,我可以來問你這些事情,後來我覺得,出於你和蘇珺的交情,為了她好,我希望你告訴我。不管怎麼樣,請你相信我,當然,如果你不想說,那絕不勉強,畢竟咱們還是好朋友。”
薄涼初默然,慕容謙這一番話,可謂是步步為營、滴水不漏,用詞也是十分謹慎恰當,還隱隱透露著一些信息。之前?之後?他知道了什麼,做了什麼?
“你想問什麼?”薄涼初也沒說配合也沒說不配合,隻是隨口問。
慕容謙倒也不介意,單刀直入,“我想看蘇珺的病曆。”
“這個有困難,畢竟醫院不允許在未經病人允許的情況下透露其私人信息給無關人員。”
慕容謙也不生氣,“我認為我並不是無關人員。”
薄涼初微微歎息,抬眼直視慕容謙,“是,病人家屬可以要求查看病人病曆,但是那要是在病人知情且不反對的情況下。”見慕容謙微愣,繼續說,“慕容,我不太清楚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說,她不想讓你知道那些事情,至少現在是。”
慕容謙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震驚,隻是將頭轉向窗外,手指無意識地敲打桌麵,良久無話。
薄涼初也不說話,空氣似乎都有些凝滯。
慕容謙首先打破沉默,“非常感謝這些年你對珺兒的照顧,但是涼初,我認為你不管是作為一個醫生還是作為朋友,都不應該被私心驅使了行動。”
薄涼初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極清淡的表情出現一絲微笑,“私心嗎?好吧我承認,而且我不怕你知道更加不怕蘇珺知道。慕容你大概不知道吧,感情不需要理由和檢驗,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是丟人的事情。”
慕容謙起身向門外走去,“希望你能一直這麼理直氣壯。”
薄涼初在身後叫住他,“雖然我大概是最不希望你出現的人,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如果你做不到,請你馬上離開。”
慕容謙沒有回頭,徑自走出了門外。其實今天來找薄涼初已經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之所以仍選擇來的理由是什麼呢?來確定蘇珺是真的打算隱瞞自己當年的事情?還是故意到薄涼初這兒尋求當頭棒喝?
走出醫院,深秋的天氣已經透著不容忽略的涼意,看著匆匆進出醫院的人,每個人都有著不一樣的愁苦,臉上灰灰得看不清表情。慕容謙忽然想到,當年蘇珺是不是也是這般孤立無援,這樣一個人進進出出這個沒有生機沒有歡樂的地方,沒來由地,心上泛起一股酸意。
這樣想著,快步去停車場取了車,摁下電話交代劉秘書幾句,慕容謙驅車前往了W大。
自己一向是無拘無束之人,問過學生說蘇珺應該在本科生實驗室的時候,慕容謙下意識地就想往那邊去,忽然又想起上次蘇珺對自己的警告,莫名地轉了個方向去了蘇珺辦公室。
蘇珺的辦公室不算小,但是擺設卻極其簡單普遍,一套辦公桌椅,一排書架,一組真皮沙發,基本就沒了。慕容謙知道,蘇珺是個心細如發但是行動上卻大大咧咧的人,就像自己說的,這叫“大道至簡”,慕容謙想起她生活中迷迷糊糊說話卻一套一套的樣子,不禁有些發笑。
窗外風起,和著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