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修的什麼斬魔禪道,又何稱我殺雲僧的衣缽弟子!”中年僧人聲色俱厲。
憐花聽的麵色蒼白,隻是緊緊的抿著唇,一語不發。
“不說話?好,今日為師便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百年後,你若證不得斬魔禪心,便莫要再回這白龍寺了,白龍寺千般禪門修行法,也不多我斬魔禪道一支分脈。”中年僧人容色如鐵,語氣冷厲。
憐花身軀一震,臉色出奇的蒼白,隻是低著頭說,“若徒兒不在,何人能照顧師傅你……”
藍衣僧人冷冷打斷他的話語,“你師弟性子雖然魯莽,卻是個至孝之人,你這個禍害不在此處,他自然也不會整日學那下作的手段到處蒙著臉出外打劫,有他照顧為師,為師還能多活上百年。”一番話說的聲色俱厲,神魂孱弱的藍衣僧人很快便就劇烈的咳嗽起來,蒼白的麵龐浮現一絲怒意翻湧的血氣。
憐花深吸一口氣,躬身一拜,“師傅且莫息怒,徒兒知錯,這便離寺修行,還望師尊……保重身體。”
中年僧人徑直的揮手,臉色毫無悲喜。
憐花又是伏身五體一拜,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這才化作一抹煙霧消散不見。
十息之後,直到憐花的氣息完全消散於白龍寺方圓千裏之內,藍袍僧人才微微的歎息一聲,惆悵寥落。
“這樣好麼?憐花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白龍寺這百年來最傑出的禪道人才,你叱責他離去,不怕他日後記恨你這個師父?”院內的牆壁上一陣光波泛動,身高近兩丈的紅衣羅漢孤全踏裂虛空而出。
藍色僧人卻隻是笑了笑,“憐花這孩子太重孝道,若是讓他整日為了治療老夫這絕症而殫精竭慮耽誤修行,那才是真的罪過。”
“但你的神魂舊患越來越嚴重,未必能再撐的過一年,屆時,你如何麵對憐花?”孤全歎息一聲。
中年僧人卻目視院中斑斕古舊的佛像,眼神滄桑靜謐,“俗世百年,也是人的一生,吾修陰玄有成,已然輾轉七百年光陰,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阿彌陀佛。”
孤全身軀一震,單掌合十,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小師弟,你證道了。”
……
易流雲出了白龍寺,這一次他形單影隻,隻身一人,獵魔司的青教頭一行人早早就回了天道壇,鶴清塵也隻耽擱了一日的光景,從血池地獄回來後,即便是異度秘境,也已然過了大約一周的時光。
隻是此刻想來,猶然心有餘悸。
血池地獄一行驚險恐怖,甚至於最後跟域外天羅境的一絲邪神分魂幹上了一架,不過說到底,真正交鋒的其實是佛門的戰佛分身與邪神殘魄,他易流雲隻是恰逢其會,剛好充當了催動戰佛封印法力的媒介而已,往深處一琢磨,佛門還是很恐怖的,雖然在修玄界勢微,但隨便布下一個局,幾千年都不會過時,依舊將邪神吃的死死的。
至於為何要通過他這個禪門外的弟子動手,這便不是他這個小小的修玄士能夠揣測的了。
在無盡的虛空之外,藏有域外天羅之境,那裏便是修玄者最終極的夢想,神、魔、仙、邪,諸多道統的源頭都生存在其中,虛空下修行的玄士對它們而言,無異於巨人腳下的螻蟻,思維與力量,甚至是生命的形態都是完全不可計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