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拿我開心!”高飛佯裝生氣地說。
“你請曹老板評理,我說得對不對?”張處長求援的眼光看著曹正石。
“其實你們隻看到小高敏感的一麵,還沒有看到他倔強的一麵,他強起來,認死理,九頭牛都拉不轉來。我都得讓他三分。”曹正石的話裏有又愛又恨的成分,有點像父親對兒子的複雜感情。
“看來曹老板對我有意見,而且耿耿於懷。“高飛的臉有些微紅。
“沒有性格的人,曹老板也瞧不起;特別是年輕人,棱角會慢慢地磨圓的。”張處長為高飛圓場。
“我也不是死腦筋,老頑固。我認為做人要有目標,做事要講個度。你們年輕人的目標和我們的目標可能不一樣,這不能強求;你們做事往往火候不夠,或者激動過頭,把握不好度。”
“成熟是要有個過程的。”張處長說。
高飛沒有說話,他默默地反省自己這些年的一舉一動,哪些事使曹正石反感?
3、
飛機到了南城機場。
曹正石三人走出候機室。曹正石的女兒曹蕊衝上來“爸爸”一聲歡呼,雙臂就掛在曹正石的脖子上,“我和媽媽都好想你!”
“是嘴巴想,還是心裏想?”曹正石喜歡和女兒開玩笑。
“當然是心裏想,不信你摸摸我的心。”曹蕊把父親的手拉在自己的心口上。
“還是個孩子。”曹正石溫柔地說。
曹正石的妻子阮淑靜、廠辦主任季平安、小車駕駛員黃永生在候機大廳的門口朝裏張望。
“這麼多人看著,不管不顧的。”曹正石溫情地說。
曹蕊放開了爸爸的肩膀,一手挽著曹正石,一手提著曹正石的手提箱,和曹正石親熱地有說有笑地向外走去。
曹正石和廠辦主任季平安,駕駛員小黃握了手後,就站在妻子阮淑靜的旁邊。
曹蕊說:“爸爸,我也開了一輛車來,我們主任要和高飛談點業務,特意派我來接他。你就由媽媽陪了,我晚上回來。”
曹正石木然地看著曹蕊把自己的手提箱放進奧迪後屁股敞開的貨蓋裏。然後就和高飛在那裏一陣子耳語,似乎倆人很熟。
高飛轉身向曹正石說,“曹廠長,我們先送張處長回家,然後再去辦事。”
“去吧!”曹正石對高飛說的‘我們’兩個字有些反感。
張處長上前和曹正石握手再見後,就上了曹蕊的車。曹蕊愉快地向父親揮了揮手,然後就開動起她的那輛白色的奧拓。
4、
夜已經深了,阮淑靜幾次催曹正石休息,曹正石執意要等女兒回來。他有一種預感,自己要和女兒有一場唇槍舌戰。
門上的鑰匙終於動了。曹正石抬頭看門上方的鍾已是12:34時,他打開壁燈,客廳裏照得通亮。
“爸,還沒有睡!”曹蕊怯聲地問。
“你不回來,我怎麼睡得著?”曹正石壓抑地說。
“爸,我都是大人了!”
“大人了--為什麼還不懂事。”曹正石簡直是質問。
“爸,我哪裏又不懂事了?”曹蕊想用嬌娃的口氣來消除父親的脾氣。
“瓜田李下的道理你懂不懂?”
“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我在大學裏就讀過了。”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麼此君有羅敷,你還纏著人家?”
“你是指高飛!”
“對!他的妻子是我廠的資料員,小巧、溫柔、善良,他倆還有一個天真活潑的兒子,已經上二年級了。你插在他們家庭中間合適嗎?”
“爸,你們當領導的就是愛疑心,聽到風就是雨,一般的朋友關係,哪裏有那種事。”
“我是給你敲敲警鍾,使你不致於陷得太深。”
“爸,你怕我去做第三者,去破壞人家的家庭。”
“防微杜漸,這是做父親的責任。”
“爸,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曹蕊的眼淚湧了出來。
“老曹啊,不回來又掛念著,一回來就釘子的板子。你口口聲聲說解放思想,解放思想,現在怎麼成老封建了。蕊蕊和高飛的認識還是通過你介紹的,怎麼會扯到那種事上去!”阮淑靜聽到父女的爭執,這時才走出來。
聽到母親出來為自己說話,曹蕊的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我隻是敲敲警鍾,並沒有責備她的意思。”曹正石最怕女人眼淚,現在看到女兒的眼淚,一下就軟了下來。
“蕊蕊,不理他,我們洗了睡......”阮淑靜從沙發上拉起女兒,瞪了曹正石一眼,“你還要不要我們母女活的!”然後就朝衛生間走去。
曹正石的心口在發疼,他想起了那句話:“女人啊,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