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棟碰到了哥們,他問的又懇切,就一五一十地把兩個日本人罵他的經過有聲有色地數說了一遍。還強調了日本人罵他“中國——豬。”
“******小日本,我爺爺就是在惠通橋上被他們打死的;現在我又來幫日本人做工,還這樣挑剔那樣挑剔,想起來就有氣。現在他日本人越來越不得了了,還敢罵我們是******。這口氣咽不下去。走!我們找這兩個小日本算賬去,中國人不是好惹的。”劉貴一聽就火了,雙手叉著腰,義憤填膺地號召大夥去爭口氣。
“日本鬼子,八格亞路!”
“你的良民證的!”
幾個小夥子在後麵起哄。
“找經理不如找大夥,我們不是吃素的。”劉貴的聲音很響亮。
“走,我們去找魏老板。”一個人響應。
“走......!”好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你們找我,什麼事?”魏堅實這時出現在大夥的側麵。
“田棟你說。”劉貴虎氣生生地注視著田棟說。
田棟又複述了一次今早的遭遇。
魏堅實掏出包紅塔山來,自己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燃;然後整包煙遞給劉貴,示意發給大夥抽。他不緊不慢地說“你們的愛國熱情是好的,但也要有個組織觀念,不要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不幹活就不幹活,這樣被人家看偏了。你們是中國人,我也是中國人。哪裏有中國人不為中國人的道理。我們扭成一條繩是對的,但要講究策略,講究分寸,進退有餘,方能立於不敗之地。你們說你們現在去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要出這口氣!”劉貴說。
“要達到個什麼樣的效果?”魏堅實又問。
“要這個日本人向我賠禮道歉。”田棟朗朗地說。
“目的有了,效果有了。我們怎樣去做?找誰?先說什麼?後說什麼?這就要研究對策了。”魏堅實接二連三地提出問題,反而把大家問住了。
“你是老板,我們聽你的!”劉貴爽朗地說。
“我們聽魏經理的!但魏經理要為我們工人撐腰。”後麵一個工人大聲地說。
“放心吧,我魏某光明正大,出賣工人的利益就不是娘養的。”魏堅實拍著胸膛說,“現在大家回去上班,我和劉貴、田棟商量好對策再通知大家。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行動。”
看著工人們三三二二地去幹活,魏堅實他們三人才慢慢地向工地辦公室走去。
3、
第二天,魏堅實開著那輛往日是田棟開的桑塔拉來到白雲賓館。
小野先生感到有點詫異,問“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會是我!”魏堅實笑著,答得巧妙。
小野坐進駕駛室,鬆山二郎和真秀子坐進車子的後排。
魏堅實從容地開著車子,臉上掛著笑容地對小野說:“你昨天不在工地,大概是我們的田棟和你的這兩位同事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磨擦,小田被氣病了,今天請假。”
“氣病了?!”小野感到詫異。
“是的,氣病了!”魏堅實的話很冷靜。
“噢......”小野吟哦中感到有些不對勁。
桑塔納開進易經公園工地。隻見工人們三人一群,五人一夥,有的站著,有的蹲著地聚集在一塊操場大的水泥地上。
小野側過頭看了一眼魏堅實,魏堅實仍然是微笑著;又回頭看了一眼鬆山二郎,鬆山二郎愧然地低下了頭。他隱約地感到今天潛伏著危險的因素,他慎靜地下了車,緩慢地走向工人們。
劉貴看到小野走過來,他站起來迎上去說,“小野先生,我們的工友受到了侮辱與損害,工人們咽不下這口氣,今天罷工了!”
“工人們受到了侮辱與損害?”小野問。
“你去問你們的那位鬆山二郎。”劉貴不軟不硬地說。
此時,魏堅實和鬆山二郎、真也美走上來。
小野用日本話問鬆山二郎,看樣子語氣很嚴厲;鬆山二郎低下頭,囁囁嚅嚅地回答。
小野先生向劉貴說,“很對不起,昨天我到外事局辦事,沒有到工地來,想不到我的員工和你們的工人發生了矛盾。我要好好地教育我的員工;同時我代表日方向田棟先生道歉。現在能不能先複工。”
劉貴向圍著的工人們說,“同誌們,現在小野先生願意代表日方向田棟同誌道歉,你們願不願意複工。”
“我們要求公開道歉,要有個說法。”一個工人說。
“要鬆山先生向田棟同誌公開道歉,並保證不在犯這樣的問題。”另一個工人說。
“你看我們的工人是這樣的回答。”劉貴向小野先生說。
小野看了看圍著的群眾,心情是複雜的。
魏堅實向小野說,“小野先生,你是日方的代表,又是甲方的代表之一;我是中方的經理,又是乙方的代表之一。我看還得把安小華他們也請來,三方坐在一起,這個問題就好解決了。”
“好吧,照合同上辦!勞駕你把南機的有關人員也請來。”小野說完,徑直地向辦公室走去。鬆山二郎和真也美遠遠地跟在他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