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飛旋(二十七)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2)(2 / 3)

6、

曹正石回到家裏,靠在沙發上,感到很煩惱。

妻子阮淑靜輕輕地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然後坐在他旁邊,溫柔地說:“累了吧!”

“怎麼還不累!廠裏是亂糟糟的;家裏也不得安寧。”曹正石沒好氣地說。

“你是說曹蕊......”

“不是她還是誰!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成天和個有妻之夫泡在一起,兩個挽著手粘成一瓣的樣子,見都見不得。你知道職工怎麼說的,曹正石有本事把兩個企業兼並過來並治理好,但就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姑娘管下來,原因是他一直寵著高飛,想培養高飛做接班人,高飛一有空就往我家裏鑽,自然就和他的姑娘勾搭上。你看說得多難聽。”

“人家長著個嘴。要說讓他說去,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阮淑靜淡淡地說。

“你到寬心。人家說曹廠長的女兒主動去當第三者,南機後院起火也就不為怪了。”曹正石不吐不快。

“家裏的事不要和廠裏的事扯在一起。”

“曹蕊是家裏的人,高飛是廠裏的人,現在兩人扯在一起,這是明白如火的事,你還想遮遮羞羞的掩蓋。”

“誰說我想掩蓋。女兒大了,心野了,脾氣強了,你管得了嗎?”阮淑靜感到委曲。

“都是你嬌慣壞了!唉,我忙於工作,家裏是你在主政,你說你有沒有責任?”曹正石咄咄逼人地說。

“我我我,你隻會怪我,你怎麼不檢查一下自己,女兒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女兒,你做父親的有沒有責任?”阮淑靜嚶嚶地哭泣起來。

“好好好,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夠了罷!”曹正石大聲地吼叫起來。

曹蕊這時開門進來,看到母親低著頭在抹臉上的眼淚,她衝著曹正石大聲地說:“爸爸,我在門外就聽到了你的聲音了,你吼我媽,她是你的什麼人?是你的下屬,還是你的出氣筒?......”

“曹蕊.......”曹正石指著女兒,聲音發顫地說,“你,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會飛了,我們做父母的管不下你來了!......”

“爸爸你不要這樣說,有氣你往我身上發好了,不要欺負我媽。媽媽是一個軟弱的人,她經不起打擊的。”曹蕊的喉嚨哽咽了。

“既然知道媽媽經不起打擊,你還做出些事來故意氣她,急她,打擊她。這就是你做女兒的本事。”曹正石挖苦人的本色顯露出來。

“曹蕊,你爸爸也是為你好,你就聽他的話吧!”阮淑靜擔心丈夫和女兒的矛盾激化,她站起來插在兩人中間,用一種懇求的語調對女兒說。

“媽,老爸欺負了你,你還護著他,為他說話。真沒有你的辦法。”曹蕊的頭靠在母親的肩上,溫暖的淚湧了出來。

“曹蕊,你要為你媽好,就和高飛斷絕關係,免得我們為你擔心。”曹正石的語氣變平緩了。

“我不是小孩了,我自己的生活道路我自己選擇,不用你們瞎操心。”曹蕊的語氣硬朗起來。

“不用我們操心,”曹正石的氣一下子湧上來,“你知道人家怎麼說的,說你主動地去當第三者,破壞人家的家庭,說你是......”

“說我是什麼?”曹蕊的柳眉豎了起來。

“說你不要臉!不講廉恥。”

曹蕊氣憤地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提包,走到阮淑靜麵前說,“媽,我走了,這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你保重!”門“啪”地一聲關上了。

“曹蕊......你......”阮淑靜衝到門口,打開門,隻聽到曹蕊下樓“咚咚”地皮鞋聲。

“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阮淑靜回到沙發上,幽幽地哭泣著。

“哐啷”的一聲,曹正石一拳把玻璃茶幾擊碎,他衝出門去找曹蕊。

7、

曹正石走在霓紅燈映照下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都是一副副悠閑散步的神態。曹正石的心情平靜了一些,他對自己對女兒的粗暴態度感到有些後悔,也不該發那麼大的脾氣打碎茶幾,自己成了暴君。現在阮淑靜可能在流著淚收拾那些玻璃碎片,一定還在為女兒擔心為我擔心,她是個可憐的人,嫁給我真是倒了黴。她不像女兒曹蕊這樣的剛烈,敢想敢說敢為的。這一點女兒到有點象自己。他注意地搜尋著街道兩邊的人群,看到有穿著風衣的年輕女子就上前看是不是曹蕊。在十字路口,他看到一個少女的背影極像曹蕊,他跑上前去喊“曹蕊”,那少女把頭扭向一邊,罵了一聲“神經病”。他氣餒地感覺到現在的女孩子都是不可一世的公主。

在電影院的自行車保管站,他看到袁峰在裏麵尋找兒子的車子,他一輛一輛的看車子的屁股,尋找那輛被搶走的車子的線索,找到了那輛賽車就會找到凶手的線索。幾天不見麵,袁峰一下子變得蒼老了,原來那整齊的分頭散亂地掩蓋著臉龐,他的焦灼的神態裏藏著一絲希望。曹正石記得袁鋒曾說“那輛賽車後輪衣架上我鎖了一把小銅鎖,那個記號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現在袁峰在尋找的就是那把小銅鎖,那是唯一的線索。

曹正石打消了和袁峰搭腔的欲望,如果上去和他說話,他會以為我是來做思想工作的,反而增加了他的思想負擔。曹正石遠遠地看著袁峰的一舉一動,心裏不禁一陣發顫:“他是在大海裏撈針,希望渺茫。”曹正石覺得很難過,自己對不起袁峰,為了銷售企業的機床,他成年累月地在外麵東奔西走,結果兒子被別人殺害了。我作為一廠之長,卻不能保護他的家庭......現在他提出要調到小機去,也是情有可諒......

曹正石在一棵電線杆的陰影裏看著袁峰騎著自行車消失在霓紅燈下的大街上。他尋找女兒的急切心情消退了,他想女兒絕不會被殺害的,現在不是去單位上,就是去找他的女伴去了,也可能又去找高飛那小子去了。他覺得女兒出走的行為有點無聊,自己深夜裏到處尋找女兒的行為也有點可笑,自己平時太嬌縱女兒了。他要幫袁峰找到那個殺害小勇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