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隻管道來,某洗耳恭聽!”丁師爺一臉正經的眨巴著眼睛聽著。
“小人的上策,是招安,與其懸賞三千貫捉拿少華山賊人,不若直接用三千貫作為獎賞的花紅,隻要賊人肯下山接受招安,華陰縣就把這三千貫獎給那三個頭領,古語說的好,蛇無頭不行,三個頭領若降了官府,下麵這些嘍囉自然群龍無首四散而去!此為上策”史進認真的道。
“大郎端的好心腸,誠然古來盜匪也多有受招安歸順的,不過少華山這夥強人,卻非尋常草寇,區區三千貫就想讓賊眾自投落網放下刀槍,我看比登天還難,就這幾個月的功夫,各地被劫客商報來縣衙登記在案的損失,加起來連三萬貫都不止,而且目下形勢是彼強我弱,除非華州州府出兵,否則蒲城縣和我華陰縣加起來能出動的兵士都還沒對方嘍囉多!少華山又是地形險要易守難攻之處。。。招安雖是上策。。。依丁某看卻萬萬難行!”丁師爺搖搖頭道。
“小人的中策,是華陰縣表麵上示弱不動,暗地裏卻由各鄉裏正和都保長招募訓練當地鄉勇,悄悄壯大力量,待時機成熟,縣尊大人和師爺登高一呼,從者雲集,縣府的捕快衙役土兵和四鄉八裏的鄉勇彙合,一舉而下剿滅賊寇!”史進毫不氣餒的說出了中策!
“唔。。。你這個中策倒不是不可以,不過中間也有莫大不確定的因素,須知賊人也有耳目,鄉勇本身都是泥腿子出身,要訓練成可供作戰調遣的士兵難上加難,何況兵器刀槍弓弩從何而來,動靜稍大點,賊人和華州府都知道了,朝廷曆來對民間兵器管製嚴厲,此事雖有可辦之理,卻無可辦之機,難!”
丁師爺顯然不是省油的燈,依靠四鄉八裏的烏合之眾去剿匪,何來戰力?如何調度?要聚齊多少人馬刀槍才能對抗賊人的五七百眾?想想頭就大!何況自己縣裏兩都土兵並衙役捕快,實際都掌握在主簿縣丞和縣尉的手裏,而這幫地頭蛇素來對縣尊和自己陰奉陽違。
前幾次縣尊拍著案子叫縣尉領兵去剿匪,這廝東拉西扯一個勁叫苦連天就是不肯接令!想想也是,三四百隻知道欺軟怕硬禍害鄉裏的衙役捕快土兵,去剿五七百刀頭上舔血的亡命之徒,還有三個了不得的頭領,能贏才是見鬼了!就是換師爺自己那也是萬萬不敢接令的!
其實縣尊逼著縣尉去剿賊,卻也是師爺暗自給大老爺出的主意,縣上的武力幾乎全數被縣尉和兩個都頭攏在手裏,丁師爺未嚐沒有借少華山賊人之刀來替自己剪除異己的那麼一點意思!可惜縣尉都頭們上陣殺敵,下馬抓賊的本事不多,吃拿卡要貪財枉法的本事卻不少,察言觀色更是強項,外來戶的縣尊大老爺跟你這個鐵杆師爺想借刀殺人?門都沒有!
“小人的下策,就是華陰縣籌措軍械糧草金珠寶貝銅錢銀兩,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等備完糧草軍餉金珠寶貝,著一心腹膽大之人,替縣尊大老爺和師爺送一封信上少華山,咱也不提什麼招安,就用籌集來的軍械糧草金珠寶貝銀兩跟賊人買一個太平,隻求對方收了重禮,今後隻去那蒲城縣或者別的縣打秋風,再不來我華陰縣聒噪,一如檀淵之盟後朝廷給遼國的歲幣歲帛,朝廷既做的,我華陰縣為保一方平安,怎不做得?!”史進不緊不慢道出了下策。
“呃。。。”丁師爺被史進出的餿主意給嚇的跳了起來,這下策怎麼聽著想是少華山賊人派來代表在提條件啊?!丁師爺自小跟著自家丁老夫子念得聖賢書,就等著貨賣帝王家,進士及第登堂入室將來圖個老大前程,跟賊人講君子協定講信用,你把軍械糧餉金珠寶貝給人送去了就完拉?強盜又沒有放下刀槍,到時候嚐到了甜頭,或者說隔三岔五再來化緣勒索,你給是不給?你是老老實實守信用,強盜會跟你講信用麼?
這還算好的,到時候要是被人參上一本,說華陰縣縣尊在師爺的教唆下收刮地方地皮用軍械糧餉金珠寶貝資敵,那不是耽誤縣尊和自己前程的問題了,那是抄家充軍發配三千裏的禍事了!這就是四鄉八裏誇讚為頭一條好漢的史大郎?這不是把我和縣尊大老爺往溝裏帶麼!
丁師爺一時間心亂如麻臉色相當差,要不是顧忌這九紋龍史進是個膽大包天功夫了得的好漢,丁師爺沒準就得跳起來撒潑叫衙役抓人問口供了,且看是不是少華山的探子膽大妄為來消遣丁某?!不該啊!瞧著這史進一臉正氣外形俊朗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就是既通人情世故又懂棍棒功夫還是個帥哥,怎麼盡給我出餿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