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評定的時間並不長,在座的眾將很快達成了共識,在橫山寨外再紮一個營盤,互為犄角彼此照應,這樣退可以憑險據守,進可以截斷整個穀口,因兩處神臂弓的射程交叉,可以足以覆蓋中間那片不足半裏的空隙,騰龍軍的新營盤從乾珠當日紮營的那座小山包開始,一路向東,也是一麵依著山,三麵伐木豎起寨牆。上麵搭起望樓和箭塔,寨牆前依然深挖壕溝。
雖然工程量不小,好在騰龍軍這一路來這麼大張旗鼓的紮營樹寨不是一次兩次,眾軍知西夏大軍旦夕便到,因此不敢懈怠,四千戰兵加一千八百民夫,近六千大軍揮汗如雨拚命趕工,小山包前的樹林幾乎被全數伐下把來立寨,整個橫山寨前這一個下午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
前兩戰陣亡的軍士遺體,在舉行了祭奠儀式後,被臨時先安葬在一處山坡的向陽之處,幾十個輕重傷員被安置在橫山寨內的戰時救護所內,由橫山寨邊軍的家眷跟著幾個軍醫一起照顧。
史進又重組了騎兵,利用繳獲的近二百五十匹戰馬,從橫山寨邊軍弓弩手中選了善射又能騎馬的二百五十人,加上原來的兩百輕騎,組成一隻四百五十人的騎兵,其中三百名身強體壯的騎兵換了鐵甲,權當將來衝陣時的箭頭,剩下的一百五十人作為偵騎,為保持奔馳速度,依然穿原來的皮甲鐵護心鏡,仍由陳達李吉率領。
開始楊誌始終擔心兵分兩處隻怕兵力不足,眾將心中怕不也是有這個疑慮,史進卻不這麼想,他進一步分析道,看規模和位置,這橫山寨設計建造時,便是依著一千八百到兩千人守軍的配置來造的,山寨建在此處,明顯不是用來正麵對撼夏國大軍的,而是憑險固守營寨,敵軍若勢大,他要從寨前過去就讓他過去,必要時則出動騷擾夏軍後勤輜重的。
如此,我等就留一千八百人守這橫山寨,其餘四千眾俱都守新建的寨子,他若隻來萬騎,誰欺負誰可還不一定,楊誌似有所悟,史進笑著道,哥哥必是把自家民夫不當戰兵,這一路來我瞅著差不多也都磨礪出來了,須知我華陰人馬和渭州人馬,數月前跟這些民夫又有何區別?等再打一兩仗,活下來的都是強軍!
朱武卻猜到,史進必是打算用一千八百民夫持弓弩守橫山老寨,卻把戰兵大部都用來守新寨!
果然史進接下來的安排就是如此,隻留了一千五百民夫守寨,外加佘賈鄱手下二百精銳弓弩手,加上史飛雁手下一百弓弩手,其餘四千眾俱守那新寨,因著橫山寨地勢略高一點,史進卻把史鐵匠和他的工匠留在了寨中,這幫工匠又是伐木又是架起爐子打造著什麼東西,卻被史進派了兩個十人隊護衛在側,閑雜人等一概不許靠近!
魯達擔心一千五百民夫守不住橫山寨,史進笑著道,隻是叫他等在寨牆上搖旗呐喊放箭殺敵而已,又不需要真個肉搏廝殺,而且史一彪指揮的長槍陣又哪是那麼容易被破的,而且除非我等新寨眾軍死絕了,否則又怎容夏軍輕易攻上橫山寨牆?魯達摸了摸腦袋不說話了,本來就互為犄角,若我等四千戰兵看著夏軍爬上橫山寨去卻無所作為,這仗不打也罷!
“哥哥若仍不放心,便帶羅烈和五百關西軍漢親自去守那橫山老寨,我自調史一彪和民夫下來守新寨!”史進故意逗魯達道。
“哎!這那成啊,這一仗別說是哥哥我,你看看眾將哪個肯離開大郎你身邊,一彪和飛雁那倆小夥子嘴撅多高你沒看見?誰都知跟著九紋龍,大把勝仗滾滾而來!等閑誰肯離開?”魯達忙不迭的搖手。
其實這一仗,因有乾珠這個晉王妹妹在手,史進倒覺得未必就能真跟夏軍拚個你死我活,但未雨綢繆從來是他的習慣,把戰爭的勝負的砝碼完全壓手裏的一兩個人質身上,寄托於對手的投鼠忌器和不戰而退,靠萬一和僥幸取得勝利,這絕不是他的風格。
在史進看來,現在流的每一滴汗,將來都成為澆灌勝利之花的豐富營養,一支隊伍的成長是靠真刀真槍打出來的,不是靠談判和綏靖政策就能換來的,他打算把這種執著的以我為主的理念,通過一次次戰鬥,灌輸到每一個戰士腦海中去!
兩個時辰後,新寨的外牆和壕溝已然初具規模,這邊寨內親兵來報,西夏公主大發脾氣,嚷嚷著要見統領,史進啞然一笑,心道自己故意拖著沒派人去找那晉王,顯然身為俘虜的晉王妹妹坐不住了,史進便留楊誌魯達繼續在新寨監工,自己引著一隊親兵折返了橫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