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引著董平拜見了林娘子,口中隻喚嫂嫂,其他一概作不知,便道,“我等奉大郎指派,來邀林衝哥哥和嫂嫂去駙馬府做客,不知教頭可在家?嫂嫂行色匆匆卻是要去何處?”
林娘子含淚說了林衝與自幼相交的陸謙陸虞候去喝酒,不久卻有虞候家鄰人來報信,說林衝發了急症不省人事,因此急急要去尋他!
“既如此,耽誤不得,我等便護送嫂嫂去那虞候家,卻看個究竟!事急也好幫襯一二!”石秀董平躬身道,一邊就手在巷口叫了車,林娘子哪有不應的,這時候多個熟人在身側便多安一分心,簇擁著便尋路往那虞候的家去。
錦兒指路,一行人直到太尉府前巷內一家人家,卻是院門虛掩,進去後,院子裏無人,透著一絲蹊蹺,石秀留了個心眼,隻叫董平領著伴當且在院內牆下噤聲等候,自己藏在林娘子和錦兒身後,順著樓梯至樓上,隻見桌子上擺著些酒食,不見林衝和那虞候。正待下樓,隻見昨日在嶽廟裏羅噪娘子的那後生出來道,
“娘子少坐,你丈夫來也。卻叫人想煞了這一夜!”
等一言既出,放眼看時,高衙內卻和林娘子兩邊俱是一驚,林娘子驚的是官人和虞候不見,卻冒出來昨日在五嶽廟調戲自己的那個衙內,隻如何竟在陸謙的府中出現,不知自家官人究竟如何了,難道陸謙串通了衙內已暗害了官人?心中狂跳,幾欲暈去,幸得錦兒扶住。
這邊高衙內卻是發現一轉眼老母雞變鴨,這林娘子倒是依著陸謙這條計被誑來了,昨日把自己伴當保鏢打的落花流水的怒目金剛卻憑空出現擋在嬌-娘的身前?這廝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邊嚇得往後直退,扯著嗓子就喊,
“來人!護駕!有刺客!抓強盜!”
石秀抱著刀,橫身擋在林娘子身前,並不回頭,輕聲安慰,“嫂嫂莫慌,有石秀在,無人能傷得你和錦兒分毫!”
敢情高衙內這廝也是埋伏了護駕的保鏢的,石秀隻顧看著他冷笑,卻不慌張,這廝背退到窗口喊了幾嗓子,樓下院子裏雞飛狗跳起來,人聲噪雜,接著霹靂啪聲聽到打鬥聲和慘呼聲,不一會安靜了下來,等這廝扭頭放眼望去,卻叫一聲苦,自己安排下的十幾個伴當幫閑和保鏢,被院裏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五六個軍漢打的滿地找牙,這會兒一個個頭破血流跪在地上雙手抱頭不敢動彈。彈弓哨棒鐵尺扔了一地。
原來這衙內雖然安排了好幾個伴當保鏢跟著來,但一來太尉府下功夫最厲害的虞候是陸謙,引著林衝出去喝酒因此不在,二來次一個厲害的,名喚仇五的虞候,正是昨日在五嶽廟前跟石秀廝拚的那廝,先是吃史進一碎銀打折了腕骨,又吃石秀一撞斷了兩根肋骨,最倒黴不知被那個書童還是史進一腳踩了小弟弟,腫成半天高,不養三五個月估計恢複不了戰鬥力。
眼見不是個頭,石秀凶神惡煞一般擋在美嬌-娘身前,這高衙內腿一軟,就此跪倒在樓板上,撞天屈的哭喊,“娘子,可憐見救俺!便是鐵石人,也告得回轉!”若非石秀抱刀擋在身前,這廝一準鼻涕眼淚一大把撲過來摟住林娘子的裙裾不放。
林娘子一時心顫說不得話,這邊錦兒有了石秀撐腰,小丫頭壯膽替林娘子喝道,“你這壞人!我家官人卻被誑去了哪裏?”
石秀鼻子裏一哼,眼一瞪,這衙內慌不迭的低頭告饒,嘟囔著道,“林教頭實是無事,卻是被陸謙請去樊樓喝酒,卻讓了他家這小樓與我,以便和娘子私會。”
“我呸!誰人與你私會!”小丫頭啐道。
“我家官人當。。真無事?”林娘子也緩過勁來,顫聲問,這一刻精神一振,尤顯得楚楚可憐,身段婀娜風流!
高衙內見美人開口,仿佛聽到仙語妙音,骨頭都酥了幾分,往前爬了幾步賭咒發誓道,
“林教頭當然無事,我聽陸謙說林衝的酒量和功夫比他厲害的多,何況沒我的幹爹發話,陸謙哪敢胡來,不過是誑他去樊樓喝酒罷了。。。娘子盡管放心!林衝的安危包在本衙內身上,隻要娘子高興,就是把陸謙充軍發配三千裏出氣,我也為娘子做到!今兒這主意本來就是他跟富安兩個人出的!跟衙內我可沒多大關係!”
“呸!”石秀被這無恥的衙內氣得火冒三丈,陸謙和富安這倆幫閑要抱這衙內的粗腿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事還沒辦成,這邊已經被自家主子賣了個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