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懷裏揣了高衙內的認罪書,護著林娘子和錦兒下樓,隻見院子裏十幾個衙內的伴當幫閑保鏢俱都抱著頭臉衝院牆跪著,不少人頭破血流筋斷骨折,董平還算有分寸,下手雖重,總算沒傷了人命,不過這幫家夥隻怕沒幾個月傷且好不了,林娘子和錦兒看著扔了一地的鐵尺彈弓和哨棒,也自心驚,若不石秀和董平領著伴當護著來,就是官人在此要跟那衙內廝拚,雙拳卻如何抵得如此多人。
林娘子向著董平和伴當們福了幾福以表謝意,慌得董平和幾個伴當忙不迭的回禮,眾人彙合一起,且扔下跪著的這幫家夥不管,自顧去樊樓尋那林衝和陸謙,要說這高衙內雖然混蛋,可這廝幹壞事多數還不敢明目張膽在高俅麵前露相,隻是領著身邊那群伴當幫閑胡混而已,若真驚動了守衛太尉府的禁軍,董平石秀未必如此輕易就搞掂。
好在這幫太尉府的禁軍看慣了這衙內領著人,到處欺男霸女,若有反抗的,一擁而上把事主打的頭破血流的為多,卻也不敢真就打死了人,等閑誰敢真跟這花花太歲動手?因此不來管陸謙這院子裏雞飛狗跳的事,隻道衙內又在欺負人,誰料想是衙內偷雞不著蝕把米,反被人欺負了呢!
還沒到樊樓,卻在路邊小巷口撞見林衝,原來喝多了幾杯,出來小解,這邊林娘子撲過去淚流滿麵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林衝見石秀和一個陌生的軍官並幾個軍漢護著自家娘子和錦兒過來,心中驚疑不定,忙問端由,這邊錦兒嘴快,一五一十便說了究竟,林衝大怒,一邊謝了石秀和董平,一邊又問娘子,“可曾被那衙內占了便宜?”
林娘子哭成個淚人,泣聲道,“幸得石秀叔叔和大郎手下軍官們護著,賤妾無事,隻是心憂官人,因此心焦!”
這邊林衝一抱拳,“石秀兄弟和這位統領,且護著我娘子在此等候,某卻去和陸謙那廝理論!”說著怒氣勃發轉身就要上樓去找陸謙拚命,這邊石秀怕他有失,便叫董平和伴當且護著林家嫂嫂和錦兒在此等候,自己提著刀便陪林衝上去尋那陸謙。
這陸謙自幼與林衝交好,論武藝本事雖不如林衝,在太尉府的虞候裏卻算得上第一高手,隻是這廝功名利祿心比林衝還重,一心指望上進,既在富安的攛掇下,替高衙內出了這麼個餿主意,借自家的小樓給衙內誑林衝娘子,既假借喝酒引了林衝出來,心中卻一直忐忑,等見林衝出去小解,這廝便在二樓閣子的窗口張望,卻見著石秀一夥護著林娘子過來尋林衝,知道事情不妙,沒等林衝尋上來,便自悄悄從後門溜走。
石秀陪著林衝在樊樓遍尋陸謙不著,怒火中燒的林衝便要去陸謙家尋他,這邊石秀勸道,“哥哥莫急,嫂嫂和錦兒女流之輩,昨日和今天俱都受驚不小,不若先送嫂嫂回家,卻再來理會陸謙,想他還能跑出東京去不成?”
林衝聽了石秀勸,下了樓來,見董平氣定神閑引著軍漢伴當陪護著自家娘子,心中對石秀和董平好生感激,便上前又深深行了個大禮,慌得石秀董平忙著還禮,口中隻喚,“哥哥切莫如此,都是大郎吩咐,林家嫂嫂的事便是我等兄弟的事情,欺負哥哥和嫂嫂,便是打我等兄弟的臉,等閑如何肯與他善罷甘休?不若先送嫂嫂並使女還家,我等便隨林衝哥哥去找那陸謙算賬!
林衝大喜,謝了眾兄弟,心中對史進感激不盡,等送了林娘子和錦兒還家,董平留了兩個軍漢守門護著,和石秀一起,領著剩下幾個伴當便又轉來太尉府旁陸謙家中尋他,等到時,隻見院門虛掩,因那陸謙自幼與自己交好,今日卻夥同衙內誑了自己出去要強占自家娘子,這林衝心頭忿恨未消,一腳踹了倒了院門,進去一看,地上血跡和打鬥痕跡尤在,卻空無一人。
等上得樓來,桌歪椅倒,隻是不見人影,尋不到陸謙,林衝心中怒火熊熊不息,掄其個椅子便把陸謙家裏家什砸了稀巴爛,這邊石秀董平哪能讓林衝一人動手,領著伴當一起動手,須臾便把個小樓砸的稀裏嘩啦一片狼藉。
出了門尋鄰舍打聽了,似乎陸虞候不久前慌手慌腳躲進了太尉府,未見出來,林衝怪叫一聲,“好賊子!卻省得藏到太尉府去!難道林衝不敢去揪你出來?”話雖這麼說,就這麼幾個人要去衝撞太尉府卻是萬萬不能,石秀董平抱著林衝再三勸住了,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林衝隻是拿陸謙撒氣罷了,正主兒卻是高太尉那幹兒衙內,陸謙不過是個幫閑想往上鑽營的小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