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離席便拜,史進慌忙起身扶起,心中歡喜不盡,便安撫道,
“史進與二郎一見如故,既然我師妹踏了你的鍬柄,可見這一份緣乃上天賜下,如何肯錯過,若蒙二郎不棄,可願可史進結為異性兄弟?今後福禍於共,早晚為國為民作出一番大事業來!如此可好?”
武鬆本是個有本事也頗驕傲的漢子,但九紋龍史進的名聲這一年來傳遍了大江南北!
大宋朝野上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定邊三千宋軍大勝過萬西夏鐵騎的戰績須不是吹出來的,兩國駙馬和河東路經略相公的頭銜須不是自家胡編出來的。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進退有據說話深得人心,既不以他位高而矜持自傲,也不以自己潦倒江湖而輕視,隻一抓一退間,頓顯大將風度,瞧史進那師妹孫二娘小小年紀,居然也做到了校尉隻職,且跟史進沒大沒小師兄妹倆和諧親近無比,這九紋龍的作派好生讓人願意親近!
堂堂九紋龍要跟自己結拜兄弟?這卻讓武鬆這大好漢子心下忐忑,史進卻似知他心思,大大咧咧一揮手道,
“二郎無須擔心過往,誰人不曾年輕氣盛過?史進麾下眾將,多數俱和史進結拜了兄弟,莫非二郎瞧史進不起?”這廝知武鬆定是忐忑家鄉那人命官司,因此躊躇,所以拿話先激他一激!
“相公如此看顧,武鬆又如何不肯?!這普天之下再沒有比相公更值得結拜的好漢,我等便就結拜!”武鬆便下了決心,怕他怎的,史進如此義氣豪爽,自己卻莫扭捏做婦人裝,吃江湖眾人嗤笑。
史進見武鬆應了,由不得大喜,便起身二人且敘了年歲,武鬆二十四歲為兄,史進二十二歲為弟,喚酒保再上了酒來,兩人說了誓言,無非福禍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等喝了酒,兄弟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好生爽利!直看得邊上剛從外頭解手回來的孫二娘嫉妒非常,小丫頭噘著嘴道,
“師兄你太偏心,人家出去這麼點功夫怎麼你們就拜了把子,再說結拜怎麼不帶上我,要不是我踏了武鬆的鍬柄,你何處得來此兄弟!”
武鬆嗬嗬笑著,心裏倒真感激孫二娘那踩的那一腳,史進卻看著孫二娘嘿嘿笑道,
“師妹你可想好了啊,你當真要和師兄我結拜?到時候了不要後悔啊!”
這廝心道,曆來師兄娶了師妹這是常有的好事,可義兄娶了義妹這事卻不多見,這師妹孫二娘跟了自己從太原府一路來,算的上可人伶俐又似花解語,活脫脫一個漢人版的乾珠公主。
要說史進,其實這一路來還真覺得自己有點喜歡這丫頭的。
而瞧這丫頭呢,看起來其實也是相當黏糊自己這個便宜師哥的,師兄妹倆若就此結拜了,將來在一起時,卻要再惹人閑話,又是何苦呢。
孫二娘心思靈動異常,史進這麼盯著自己嘿嘿一說,頓時明白了師兄言中的深意,小丫頭心頭鹿撞,粉臉霎時通紅,羞的扭轉身不敢再言語。
當晚史進武鬆孫二娘三人在這邯鄲城中最大的酒樓“太白樓”喝到半夜才罷。
武鬆雖酒量豪巨,一來大病初愈,二來得了史進這等兄弟,大塊平生,終是喝的酩酊大醉。
孫二娘自從史進說了那話,反而有了點心思,舉手投足倒帶著小兒女的一絲羞怯,看著史進的眼神總有點水汪汪的。
史進心中明白,隻提醒自己這會兒出門在外,卻不可兒女情長誤了大事,且等回了太原府,再和乾珠說去,真給她娶個妹子回來,看她應是不應?
話雖這麼說,這層窗戶紙似破非破,兩人之間的眼神,卻不知不覺從師兄師妹間恍惚就變成了一對有情人的樣子,隻是倆人還不自知。
等結了帳離開酒樓時,武鬆已醉的走不動路,史進本有心瞧瞧自家這個師妹是否能像水滸中那樣,“赤膊這,便來把武鬆輕輕提將起來”,卻開不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