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見武鬆心思也甚敏捷,心裏高興,笑著道,“這一趟撇下河東路和太原府一堆事,卻果是來這相州尋人的,且看運氣如何?”
孫二娘一夾小走驢,湊近兩步到史進的馬前,一把抓住這師兄的腿亂搖,一邊撒嬌道,“師兄真急死人了,快說說到底來此處尋誰?”
武鬆也一臉期待的望著史進,這九紋龍便道,
“第一個要尋的,乃是你林衝哥哥的師傅,以前東京八十萬禁軍的總教頭!”
這邊武鬆聞言冷不丁道,“大郎說的,莫不是那陝西大俠鐵臂膀周侗?”顯然武二也知道周侗的大名。
史進點了點頭,道,
“武鬆哥哥說的不錯,史進要尋的便是這位大俠周侗,傳聞他是三國薑維的後人,雖不知真假,但五年前在東京禁軍之中,他卻是鼎鼎大名的總教頭,林衝的師傅,跟王進的爹爹王都教頭私交也是甚好,史進這一路來,便要先尋他看看!”
孫二娘奇道,“原來這個周侗教頭如此有名望,他既是東京禁軍總教頭,如何不在東京卻來此相州?”
史進歎了口氣道,“史進也曾問過林衝哥哥,他說周侗師傅五年前七十歲時,不能迎合高太尉的心意,言語中甚不委曲求全,被那高俅多番責罵,因此索性致仕,便告老還鄉了!”
武鬆點點頭道,“武鬆在江湖時也有耳聞,那高俅破落戶出身,靠踢一腳好球得了皇帝寵信,當了那殿前司太尉之後,往日殿前司的軍將教頭,多有受他排擠打壓,致仕還鄉的不在少數!”
孫二娘哼哼道,“高衙內這幹爹看來人品不咋滴啊,師兄你還那麼維護看顧那個衙內!居然要把錦兒嫁給他!”
史進老臉一紅,嘿嘿道,“慈悲心不可無,殺伐心不可過,高衙內今日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卻好過留在在東京那大染缸裏做花花太歲!
再說他一個太尉的幹兒罷了,向日那種玩法,稍有不慎玩過火了,就是充軍殺頭的罪過!
而你家相公的眼光卻放眼在大宋之外,朝堂內本無人在我眼裏,更無人堪做我的對手,今兒也就跟你這小丫頭和武鬆哥哥這麼一說,卻休得與我聲張了出去!”
史進一本正經這麼一說,孫二娘雖聽的懵懵懂懂,卻也不敢再胡亂說話。
這邊武鬆聽了,如同銅鍾大呂響徹耳邊,心潮起伏不定,暗忖,武鬆大好男兒,今日得跟了這九紋龍,可當真不虛來這人世間一回,且看我這史進兄弟將來如何翻江倒海動蕩乾坤!武鬆將來可也不能叫人小瞧了!若不然卻丟了兄弟的麵皮。
史進一行三人進了相州地界,這日下午渡過恒河之後,便在相州城尋個客棧住下,當日卻正是八月十五,史進孫二娘和武鬆尋了個幹淨的酒樓,便在二樓齊整的閣子裏,命卷開了窗簾,月色如水銀瀉地般在街上鋪了一地。
這邊酒保將果品菜蔬俱都鋪齊全了,三人便做那賞月之酌,這一路孫二娘在吃上頭卻和武鬆做了一對,一盤菜上來兩人略跟史進謙讓一下便甩開膀子大嚼。
武鬆便還教二娘猜拳,一大一小兩個人比劃著卻也熱鬧非凡,其實酒上頭其實史進和武鬆的酒量倒是一對。
真要論酒量,依史進看,魯達也罷楊誌也罷嗎,卻都沒武鬆的酒這等豪壯,好在史進的酒量也自不淺,加上孫二娘一起,每次最後若喝倒了的話,多數還是武鬆這廝。
三人正在喝的恬然自得,卻聽見樓下路人經過時在議論,說今日相州各縣武童小考,那湯陰縣卻是在校場出了一個能射二百四十步的厲害人物,九發九中當真是了得。
另一人道,“豈止那個人了得,他一同去的幾個兄弟,人人都能百步穿楊,一百二十步的靶子射過去鼓聲都不斷,箭箭上靶,到底是一個師傅教的好!”
說著樓下的聲音漸輕,顯然已是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