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誌平同誌,麻煩你帶幾個同誌把向邦國同誌的遺體埋在小平頭的身邊,讓他倆做個伴,不至於孤單。”親自幫向邦國整理了一下易容,問清楚他的名字後,張青山吩咐大家:“剩下的同誌趕緊抓緊時間再睡一下,馬上就要天亮了。”
當著戰友的遺體說這話,聽著夠冷酷無情,夠鐵血吧?可這就是現實,極為殘酷的現實——他得為整個隊伍負責,再說現狀如此,他也沒別的辦法。
有些同誌想不通,心裏有火,不願意離開,又不敢直接反對,畢竟張青山的名氣和職位擺在那兒,就氣鼓鼓地看著張青山。
張青山心情也不好,但作為隊長,他不僅要用理智克製自己的怒火,同時還得安撫好同誌們的情緒。稍稍想了下,沉聲道:“同誌們啊!忍著吧,遲早有一天,我們會把這種悲痛還給敵人,讓他們也嚐嚐失去戰友的滋味,嚐嚐戰友迫不得已的滋味……但在這之前,大家必須要好好地活下去,這是我作為隊長的命令。”
說完,也不等大家有所反應,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他這下半夜的崗哨還沒站完了。
這腿受傷了就是麻煩,一瘸一拐的很不方便不說,走路都吃力不少。
好不容易來到崗位,讓先前那個戰士回去後,他長長地鬆了口氣,用望遠鏡四下觀察了一下,然後仰天躺著,看著群星璀璨,腦海裏不由的想起了小時候媽媽對自己說的故事:人死後就會化為星星……不知道小平頭和向邦國所化的星星是那一顆?犧牲的那些戰友們所化的星星是否聚集在一起……
也許是想的有些入神,直到感覺不遠處有人走過來,他才猛地驚醒過來。不過,看到是從這一麵的山坡走來,他又放鬆下來。翻身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見沒任何異常,這才又躺在地上,等待來人。
“隊長,同誌們的情緒很低落,你經驗豐富,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張青山知道他深層次的意思:先前大家沒吃的喝的,都堅持下來,現在,最少有上百斤糧食和別的一些物資,卻接連死了兩個,其中一個還是自殺的,這真的太打擊人了,想不通很正常。
“暫時沒有,不過,不能再死人了,尤其不能再有自殺的事發生了……那個老田,你派人暗中看好,吃的喝的都要重點照顧,他身上也不能留有武器,千萬千萬不能讓他走向邦國同誌的老路。”
老田就是腹部中槍,隻能躺擔架的唯一一位重傷員——小平頭不是自殺的,還好點,最少對他的影響不大,可向邦國的自殺,對他的打擊肯定很大,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就算別人對他再好,他心裏肯定也不會平靜。
“恩!我已經派兩個同誌輪流照顧他。”
張青山點點頭,沒說話。
孫誌平也沒什麼談性,躺在張青山身邊,默默地看著璀璨星空。
但兩人都知道,沒談性並不代表兩人就會安心,相反,兩人都在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尤其是如何安撫大家現在的情緒,鼓舞大家的士氣。
張青山就一直在琢磨:如果老搭檔胡英澤在這裏的話,這個政工幹部會怎麼做?
過了兩三分鍾,張青山猛地一拍大腿,坐起來問孫誌平:“誌平,隊裏有多少黨員?”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可以問問……”孫誌平也正在想問題,隨口回了一句後,猛地醒悟過來,同樣做了起來,問道:“你是想組織一個黨支部,好起到帶頭作用?”
就連一些遊擊隊都有黨支部或者是黨小組,更何況,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能想到這個,很正常——凝聚力和領導力,在任何時候都很重要。
接下來,兩人就熱情的仔細商量起來。
可想法是好的,實際情況更加重要。
早上,大家都起來的時候,孫誌平找大家一問,報上來的情況讓人大吃一驚,得!二十六人中,黨員五人,預備黨員七人,這都過半了,再成立這個黨支部,就沒有必要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天,出於承上啟下的作用,預備黨員可是有資格旁聽黨員會議的。
順便說一下:在這個年代,在這個時候,大家普遍沒有任何實質證據來證明自己就是黨員或者預備黨員,但是,隻要說出來,同誌們就信。說白了,他家都不屑於撒謊,不僅僅是因為紀律,更重要的是因為自身的思想素質過硬。
兩人一商量,便決定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軍人嘛,有時候過於民主化未必是好事,就以張青山為主,孫誌平為輔。吃過早飯後,召集大家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