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事不對啊!”
劉兵心裏正難受著,猛地聽到張青山這懷疑的咋呼話,心裏的難受立馬轉化為怒火,赫然抬頭,怒視張青山。
就連一直低頭抽悶煙的彭鵬,聞言也是扭頭看過來,滿眼的怒火如果能實質化,估計此時的張青山會在第一時間內被燒趁宇宙塵埃:老子這正傷心欲絕了,你還在這一驚一乍的,考慮過我的心情沒有?
感受到這兩股怒火的張青山,也覺得自己剛才這一驚一乍的確實不地道。摸著後腦勺,對彭鵬露出個歉意的笑容。
等彭鵬收回目光,又低頭抽悶煙之後,張青山往劉兵身邊擠了擠——他倆已經肩膀挨著肩膀,現在再湊近點,就隻能是肩膀擠著肩膀了。好在劉兵也沒心思在意這個。
“老劉,你的連損失了三分之一,你都傷心成這樣了。可我看老彭比你還要傷心,難道說,他的連隊損傷的更重?”
有你這麼猜測的嗎?你這家夥是不是希望大家全死了,你就高興了?
劉兵狠狠地瞪了眼張青山後,懶得搭理這個沒眼力勁的家夥,幹脆低頭不語。
張青山的好奇心被提的越來越高,見劉兵這幅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樣,他心裏就跟貓爪了似的,越發急於想知道原因。
“老劉,來,抽根煙……老彭,你也抽一根。”
給這兩個一人敬了根煙後,又拿起一根燃燒的柴火,熱情的幫他們點煙,然後才偷偷地問道:“老劉,你說都說了,就別藏著掖著了,痛快點。”
劉兵抽了兩口煙後,又偷瞄了眼彭鵬,再看看張青山,見其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樣有點可笑,他心情終於好受了點,在張青山耳邊說起了彭鵬如此傷心的原因。
彭鵬當初參加革命,是受到他堂哥的影響,從家裏偷跑出來參加革命的。
從參加革命開始,兩人就在同一個團,到現在,彭鵬是李雪山營長(一營)下麵的一個副連長。而他堂哥是二營的營長。兩人打小關係就好,現在不僅都參加了革命,還在同一個團,關係自然是越來越好。甚至,在彭鵬心裏,一直把那位堂哥當成了偶像,是自己學習的榜樣。
彭鵬的堂哥一向愛兵如子,跟戰士們同甘共苦,經常加班加點,自然沒休息好,時間一長,他的身體就勞累成疾。但他不僅瞞著大家,還主動參加了試吃野菜的行動中。
在試吃野菜的時候,不小心吃到了毒菜,雖然當時搶救過來了,可因為他長期勞累,身體太差,兩者同時爆發,讓他一病不起,並且越來越嚴重。第三天就不幸病逝……彭鵬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傷心欲絕,隻是不好當眾哭泣,一直忍著而已。
“這個消息也確定了?”
劉兵沉著臉,點點頭,沒接話。
“不會這麼巧吧?”
“另一個戰士就是他堂哥那個營的,他說,事後,他和其他戰士們一起安葬了彭鵬的堂哥,你說,這還能有假?”
這種失去親人,失去超越目標的打擊,張青山曾經也有過,自然能體會到彭鵬現在的心情。
“啪~啪!啪!”
就在張青山想好怎麼取安慰一下彭鵬,剛轉身,先前的槍聲處又傳來了三聲槍響。
因為是第三次了,再加上保衛班早已前去接應,大家在這裏幹著急也沒有任何意義,因而,張青山和劉兵並沒有在意。可是,他倆卻萬萬沒想到,彭鵬聽到槍聲後,眉頭深皺了一下,隨即,怒眼圓睜的回頭看了眼槍聲傳來的方向。然後,將嘴上的煙拿下來,往地上狠狠地扔去,一把站起來,抽出搶……
張青山和劉兵正好都在看他,見他突然狠狠地扔煙的動作,心頭就是一跳,再見他跳起就掏槍,以為彭鵬這是在巨大的打擊下要自殺,嚇的兩人麵色同時大變,趕緊去奪槍。
可彭鵬卻快了一步:隻見他右手高舉著盒子炮,對天扣動扳機。
“啪!啪~!啪!”
兩短一長,這是回複對方的槍聲信號。
張青山和劉兵一個已經碰到彭鵬的腰了,一個已經站起來了,可見彭鵬這樣,他倆雖然弄不懂彭鵬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卻非常確定,彭鵬絕對沒有吞槍自殺的想法和行為,自然也不好再去撲倒彭鵬,奪他的槍。
兩人對視一眼後,張青山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彭,你這是……”
彭鵬沒有回答,甚至連看都沒看張青山一眼,卻依舊有規律的扣動著扳機。
“啪!啪~!啪……”
如果是在平時,誰敢無故對天亂開槍,影響了大家的休息,給大家造成一定的心裏影響,張青山絕對會板著臉,義正言辭的批評教育對方。
可現在,張青山卻靜靜地看著彭鵬,等待他將那個彈夾打完——彭鵬在這種極度傷心,卻又找不到地方宣泄一下情緒的情況下,借機發泄一下內心的火氣,咱得理解。
當然,該有的防備還是要準備好,不然,萬一彭鵬心裏真想不通,一時傷心欲絕而幹出什麼傻事,製止不及,那就是大家這輩子抹不去的傷,忘不掉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