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亂糟糟地如同菜市場一般的爭吵,賈偉權一點都不著急,反而是淡淡地對身邊那個和他一樣騎馬,卻一直沒有出聲的人說了幾句什麼。
陳二狗一看到這家夥,眼神裏有點迷茫,可想了想後,他麵色一變,終於想起這家夥是誰了。
賈家為了進一步做好漢奸這個賣國賊的行業,為了能跟小鬼子進一步拉近關係,首要條件自然得語言暢通。可賈家沒人會說鬼子話,而小鬼子身邊唯一的那個翻譯偏偏又跟偽軍關係不錯,為了打破這一局麵,賈家花重金特意聘請來一個翻譯。
作為賈家的對頭,陳二狗自然時刻關注賈家的一舉一動,可因為這個翻譯才到本地,他也僅僅隻是見過一麵,所以,一時間沒有認出來。但他知道這個翻譯的名字:木有春。
隨即,木有春下馬,走到小鬼子那裏,先掏出一包煙孝敬了四個小鬼子後,才指著這邊說了一通。
也不知道木有春這個漢奸翻譯跟小鬼子說了點什麼,讓原本還笑嘻嘻看猴戲的四個小鬼子,立馬眼神淩厲,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陳二狗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幕:他雖然不會鬼子話,不知道木有春跟小鬼子麵前編排了什麼,可最基本的察言觀色他還是會的。
一看到小鬼子這凶神惡煞楊,就知道不好。
好在陳二狗愛錢,尤其注意‘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條信譽,所以,在不威脅到生命的前提下,他還算是比較講規矩。更何況,此時他就算是想退也不能退,他要一退,偽軍今後撈錢、欺負百姓的‘顯赫聲譽’怎麼辦?要是去了這個惡名,今後誰還怕偽軍?老百姓們都不怕偽軍了,他們的灰色收入還怎麼來?而且,他麵對的是死敵賈家,所以,他就更得維護了。
點頭哈腰的迎上去,正想阻擋一下小鬼子,再從小鬼子的反應中判斷一下該怎麼辦?
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小鬼子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他這個排長,一個帶隊的小鬼子,上來二話不說就“啪!啪!”地兩耳光賞賜,然後指著出殯的隊伍,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
陳二狗心裏那個窩囊氣啊,就別提了,尤其是看到一臉幸災樂禍在發笑的賈偉權那欠揍的模樣,他恨不能生吃了對方才好,同時,他也明白,這兩耳光是討不回來了……這種既痛恨又悲憤的情緒糾結在一起,讓他羞憤的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倒是那個翻譯木有春,語氣和小鬼子幾乎一模一樣,盛氣淩人的指著出殯隊伍問陳二狗:“太君問你,這幫人一看就不是良民,你搜查的這麼草率,到底收了他們多少好處費……陳二狗,你給老子老實交代,要不然就槍斃你。”
陳二狗不知道這話裏麵到底有幾分真假,因為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小鬼子明明隻說了兩句,可從你這嘴裏翻譯出來,怎麼說了這麼多?這不是明擺著假公濟私,狐假虎威的添油加醋,要致我於死地嗎?
先前的羞憤難當,現在又知道在這麼被這該死的翻譯糊弄下去,自己今兒恐怕得在鬼門關走一遭了。
陳二狗心一橫,一咬牙,笑容滿麵的對木有春小聲道:“木有春,你大概不知道,我們保安團跟維持會是水火不容。你真要一心躺這趟渾水的話,我是死是活無關緊要,可我們保安團有上千人馬,你覺得你拿了賈家的錢後,有命花?我勸你還是想清楚點。”
這話實在,木有春能被高薪吸引而來當漢奸,本身就是怕死之人。一聽這威脅,心頭一驚:自己來時,賈家隻說為了更好的跟日本人溝通,卻沒想到,這裏的情況這麼複雜……再仔細想想,陳二狗這話成為現實的可能性還真的很大:就算今天陰死了陳二狗,必然會引起偽軍方麵的兔死狐悲的仇恨,而且,為了不讓更多的弟兄被冤死,那麼,就算他們不敢公然對付自己,可打自己黑槍的幾率還是很大的,到時候,那才真是死的冤枉,真正做到有命拿錢,沒命花錢的愚蠢地步了。
想到這兒,木有春回頭看了眼賈偉權,心裏琢磨著:老子隻是來賺銀子的,不是來給你當槍使的,更不是來送小命的,要想爺陪你玩這種高風險的遊戲,對不起,爺不玩了。
可小鬼子還等著他翻譯了,要不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萬一讓這幫小鬼子察覺到什麼,從而遷怒於自己,甚至一怒之下把自己幹掉,那就更是死的冤枉了。
他翻眼一看,正好看到正麵的出殯隊伍,有了。
趕緊跟小鬼子帶頭的那人說:“太君,陳二狗說他們確實認真負責的搜查了這些人,可他們畢竟不如太君們眼光犀利,為了防止有漏洞,還想麻煩太君們再搜查一次……當然,雖說他們盡力了,可他們能力不足,比不上太君這也是事實,還請太君們不要遷怒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