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團指揮所內的小房間裏傳出了張青山的咆哮聲。
“憑什麼隻有那三個團是主力,老子的突擊團卻成了擺設……那三個團不過就是離師部近一點,卻他娘的成了主力……老子不服!論地盤,別的團能有一個縣做依靠就燒高香了,可咱們實際控製著三個縣。他們三個團有這樣的優勢嗎?論人數,老子一聲令下,隨時可以拉出一個旅,甚至是一個師的人馬,那三個團行嗎?論武器,別說我們那二十多門小鋼炮了,就是大炮都有三門,同誌們手上也全都是清一色的好槍,那三個團有這麼好的裝備嗎?論訓練,咱們突擊團會比他們差?論戰鬥力,咱們突擊團也跟小鬼子幹過幾仗了,別的不說,就說吃的,咱們突擊團的戰士最少可以敞開了吃個飽,那三個團能有這麼多糧食嗎?吃不飽飯,還打個屁的仗啊!論震懾力,山口直井那個王八蛋,手下有兩千多小鬼子,可是,麵對咱們突擊團,他敢招惹我們嗎?那三個團,有這種威懾力嗎……”
房間內,張青山徘徊之餘,雙手還時不時的揮舞著,唾沫橫飛中,如同瘋子般的發泄著內心的怒火。
胡英澤和田國忠卻坐在小桌前,抽著煙,沉著臉,默默地聽著,看著張青山在發泄憤怒,他倆內心也十分火大。
原因無他,隻因師裏決定在本月中旬展開同蒲鐵路破襲戰,並攻占平杜、豆羅車站,達到切斷忻口至取樣的交通線的戰略目的。
對於張青山來說,能跟小鬼子打仗那就是一件讓他激動的事,尤其是能參加到這樣的大戰上,那就更值得興奮了。可是,師裏這次卻說,隻有編製內(老蔣承認的那三個團)的那三個團參戰,突擊團、新一團、獨立團這三個都是去年才組建的團,守好自己家門就行了。
這可是新年以來,師裏對小鬼子發起的第一次大戰,意義重大——最少張青山覺得意義重大。
但問題是,別人吃肉,突擊團卻在一旁幹看著,這讓向來眼高於頂,一直以來對小鬼子又確實做到百戰百勝的張青山如何受得了……讓我看好家?我去,現在,山口直井那個龜兒子巴不得老子不要去打他,所以一直龜縮在寶源縣縣城裏不敢出來,他還敢招惹我突擊團?老子不去找他麻煩,他就該燒高香了。這家,還用的著看?
事實上,對於突擊團來說,因為起點高——本身就是從突擊連發展而來,突擊連是特種部隊性質的存在,以其做基礎,起點自然高。而張青山和胡英澤等團裏的主要領導,從上至下的給戰士們潛移默化的灌輸一種傲氣,再加上對小鬼子一向都是勝利者的姿態,還有現在小鬼子隻敢龜縮在縣城裏不敢出來決戰等等因素,讓整個突擊團從上到下都養成了一種傲視天下的傲氣。
有這樣的傲氣在胸,麵對小鬼子,他們敢於撲上去拚命,卻不被師裏認可,這讓張青山三人如何能接受——這消息目前還隻有他們三個知道,否則,絕對對士氣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從另一方麵來說,正是因為突擊團有這樣的傲氣,有這樣的決心,敢於上戰場,敢於麵對戰火,敢於直麵生死,才會讓突擊團有了麵對任何敵人都敢於生死一搏的氣度,並漸漸地讓這種氣質深入到每個戰士的骨髓之中。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老子突擊團一個揍他們倆,揍不死,老子就承認突擊團比不過他們……”發泄了足足十五分鍾,終於發泄完了——實際上是張青山覺得沒什麼新鮮說辭了而已。張青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拿起茶杯喝了口後,一抹嘴,對胡英澤他倆說:“老胡,老田,我發泄完了,好受多了,輪到你倆了……跟你倆說,這罵一罵,真的能緩解心中的怒火,要不,你倆誰試試?”
原本,胡英澤和田國忠心裏同樣不好受——要不然,以胡英澤的覺悟,也不可能默認著張青山在那裏大罵兄弟部隊,既然他默認,這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態度和想法。可是,被張青山這麼一罵,再被這麼一問,胡英澤和田國忠反而不好意思再接著發泄內心的怒火了。實際上,張青山罵了這麼久,很多內容都是他倆心裏想說的,現在,他倆的火氣也小了很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露出幾分苦笑。
“老張,你罵了這麼久,把我倆想罵都給罵完了,我倆就不罵了。”田國忠笑著說:“不過,我建議封鎖這個消息,免得對士氣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同意。”
胡英澤看了眼張青山,見張青山沒說話,也沒任何表態,隻是抽悶煙,便知道張青山肯定在想別的事,不由得好奇問道:“老張,問你話了,你發什麼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