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到一秒,副班長就被這名戰士一把推開。
“小黃!”
一聲淒涼的咆哮聲響徹山穀。
這名戰士顯然痛苦至極。
看到血肉模糊的場麵,他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在此大叫一聲“小黃”,掙紮著爬起來,向小黃跑去。
可是,剛跑了一步,卻又踉蹌的撲倒在地。
但他絲毫沒有察覺一般,雙目隻是死死地盯著小黃。
隨即想再次站起來,卻覺得手腳無力,撐了兩下都沒站起來。
然後,他不管不顧的手腳並用,直接爬向小黃。
此時,小黃隻剩下上半身,血肉模糊,場子外露,鮮血如溪水一般順著場子往外流……小黃沒有就此死去,而是扭著頭,麵色沒有痛苦,也沒有笑,古井不波一般,隻是睜大眼睛,看著飛速爬過來的戰友加兄弟。
那名戰友飛速爬向小黃,雙手沾滿了混著鮮血的泥土,身上也有很多,可是,他全然不覺,眼裏隻有小黃。
咬著牙關,仿佛在責備自己似的,眼神裏有種說不出的痛苦……沒有經曆過戰友生離死別的人,是永遠也無法體會出這種痛苦。而這種痛苦,無法用文筆來描述。
當他終於爬到小黃身邊的時候,伸手想抱住小黃,可是,一伸手,卻又瞬間停下,因為小黃渾身上下全都是鮮血,尤其是那流落一地的內髒,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抱。
痛的他直接趴到小黃身上放聲大哭:“小黃,我……你……”
小黃想抬頭看他,可是,不僅沒有成功,甚至連頭都動不了。
想張嘴說什麼,但是,一張口,一股血液立即如泉湧一般從他的嘴裏噴出。
兩三秒後,小黃對著正快速跑過來的副班長微微一笑,頭一偏,就此離去。
副班長是老軍人,說的難聽點,見慣生死,經曆過自己也記不清多少次的跟戰友生離死別的場麵,對於這一幕,他都有些麻木了。所以,他還能保持幾分理智。
所以,他跑過來之前,還是先看了幾眼那個敵人。見敵人跟小黃差不多,也是齊腰被炸斷,隻是有點血肉相連而已,顯然已經活不成,對大家也沒了威脅。副班長這才向小黃快速跑去。
看到小黃對自己一笑,然後就此犧牲了。
副班長心裏還是一顫,停頓在那兒。雙目緊緊地盯著小黃的眼睛,雖然那雙眼睛內的光澤已經以肉眼的速度暗淡下來,可是,副班長還是能感受到小黃的“笑容”。
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小黃身邊。
“小黃,好樣的,是條漢子,沒有給咱們突擊團丟臉。”
感歎中,伸手將小黃的雙目和上。
扭頭看著趴在小黃身上痛苦大哭的戰士,副班長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個戰士跟小黃是同一天當兵的,同一天分配到班裏,大概是因為兩人都是新兵,所以,他倆的關係特別好……再想想自己第一次經曆戰友生離死別的場景,副班長很能體會到此時這個戰士內心的痛苦和悲憤。想想自己當時也是如此,恨不能替戰友死……
又歎了口氣,拍著那個戰士的後背,安慰道:“好了,人死不能複生,還是先將小黃的遺體盡量湊足,讓他入土為安吧!”
說完,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那個敵人,副班長忍不住心頭的怒火,想著:老子要不是軍人,現在就將你剁碎了喂狗……娘的,狗都不吃的東西。
這時,卻見幾個戰友跑來,然後很多戰友都跑到這裏……
戰友們幫著把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小黃的遺體湊齊時,營長彭鵬也找到了副班長。
“怎麼回事?”
副班長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說,然後歎了口氣,疑惑的問道:“營長,好好地,怎麼就混進敵人密探了呢?”
對於這個問題,四營長彭鵬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他一個解釋,可不解釋又說不過去。
於是,彭鵬雙目一瞪,惱怒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要是早知道這倆家夥是密探,老子早就將他倆千刀萬剮了,還用得著……”
罵著罵著,彭鵬疑惑的問道:“對了,這倆家夥你認識嗎?是咱們四營的嗎?”
見副班長搖頭,彭鵬隻得叫來副營長,讓全營官兵來認人。
好在,那個墊背的密探還是很容易辨認的。而這個被同歸於盡的,雖然齊腰炸斷,可腦袋保存的還算完整,很快就被大家認出來了。
這兩人居然都是五營的,而且,兩人在五營裏的日子絕對很長,因為他倆原本都是鴿子山的人馬,這下,問題就可大可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