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風雷,沙塵呼嘯,啞豹子的褡褳裏真是有貨,一本迎風的老黃曆就把青諾掀翻在地,老狼涯柯探手一抓,青諾被淩空吸到老爹的背後,護犢之情再加上鎖麟兒在懷裏生死未卜,涯柯真是生氣了,那幾根胡須根根站立,鬆弛的上眼瞼壓到暴張得黑眼球邊沿,招手轉腕,七零八落的天狼錐重新集結,到底是老狼涯柯,非青諾的道行可比,青諾玩兒的是氣勢,老狼涯柯揮手便見真章,啞豹子的老黃曆唏哩嘩啦一翻到底,風住雷歇偃旗息鼓,啪嗒!掉進褡褳裏。
隻一個愣神,啞豹子指尖一勾,咕嚕一聲,喚出一活物,迎風便長,黑羽翼火邊兒扇風,鷹眼吐火,類似於蝙蝠狀,一聲鴉啼半壁野火。
這個破褡褳簡直就是濃縮的動物世界,家禽異獸應有盡有。
物生相克,天狼錐急練出一道水光,突兀衝霄,待到仰視不得翻浪直下,繞指水意已膨脹至傾湖之勢,白浪滔天,被火獸頂水四散,水光火蛇相伴遊走,老狼涯柯,啞豹子勢均力敵各驅法力,水湧天河,火獸倒爐。
眼見得大禍釀成。
幕布貼地,冷風過處,一聲悶哼攏起全場,迎風的袍袖瞬間消化了水火,霧森森的一團氣流被遠處的光亮映射,森然殺氣立時震懾全場。
眨眼間,夜空晴朗,遠星爍爍,一角黑渺無常的衣袂拂過,一方平展展的挺拔身架倏忽眾眼夜遊神!
模糊的麵容掩蓋不住些許的猙獰怒意:“造反嗎?嗯!”悶哼上揚,鐵肩一抖,雙袖瑟瑟,老狼涯柯啞豹子兩方人馬都被套牢,灰霧蒙蒙的氣流承載了夜遊神盛怒的表情,吸附黏連成球狀結界,聳肩抖袖拔地而起,被困球狀結界的涯柯和啞豹子輕而易舉的被連根帶起,架風呼嘯,見勢不妙,玉帶精恩將蔫兒蔫兒的一晃,不留一痕浮煙退去。
呼呼!各自飛去的球狀結界被拋向兩個峰尖,老狼涯柯首先破結界而出,天狼錐簇擁一代狼王威風,高懸於半空,青諾緊隨一側,啞豹子稍稍狼狽的緊接著脫困,褡褳在手,惱火的瞪著夜遊神:什麼大神?不分敵我嗎?
三足鼎立俱不說話,老狼涯柯人妖神殊途,不相幹便是井水河水各不相犯,一旦對立便是誓不兩立,老狼涯柯無話可說,啞豹子是滿腹不解不能說話。本來對於妖精人神共憤,但他實不知另一段隱情。
妖精潛修夜遊神本不幹預,但妖精入世禍亂人間,卻不能見容,出家人除魔衛道作為巡遊大神,必定鼎立相助,但啞豹子竟然將世人安危置於除魔之後,便大大背離了衛道的本旨,這也是他大不能容。一個照麵便加以顏色,以告誡啞豹子自省:倘若置人道於功德之後,除魔衛道隻是旗號,和妖精無異。
可惜,涯柯稍有醒悟剛才的魯莽險些鑄錯,但啞豹子除妖心切卻不知夜遊神本意。涯柯為妖孤傲,不屑解釋,啞豹子氣惱不得解釋,一時場麵不尷不尬。
夜遊神不出手,雙方蓄勢靜觀其變。
此時的青諾心情怒氣均軟了一截,啞豹子尚不放在眼裏,但麵對夜遊神不得不收斂氣勢,從老爹不敢輕舉妄動的神態,和剛才夜遊神的撣衣小試,青諾才知道上次夜遊神隻陪他們玩兒了一次過家家。但青諾清楚的感受到夜遊神並不想幫啞豹子,這期間的因由大概是因為鎖麟兒,鎖麟兒!青諾頭皮一炸,緊貼老爹一側,卻感受不到老爹懷裏的鎖麟兒的細微氣息。
黑黝黝林立的陡峭山峰置於腳下,夜遊神陰霾聚斂,誰都看不清他視線聚焦何處:“啞豹子,我念你天降斬妖除魔衛道大任,這次妄用法力暫不追究,切記除魔衛道的本意,不可急功近利為早日解除啞疾而置生靈不顧,功德必要善果圓滿,衛道流於形式,即使你斬殺所有妖魔,如若以民生疾苦為代價,不計善因善果,那也妄談功德,以斬妖除魔的數量換取你早日除去啞疾的資本,你就大錯特錯了。屆時不但啞疾不除,反增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