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疙瘩沒看懂青諾的表情,啞豹子倒笑了:“這一天有多少人過橋進山,榆疙瘩都了若指掌,天黑以後若又誰還不回來,榆疙瘩都會知道!嗬嗬!”看著青諾更大的皺眉,啞豹子居然笑出了聲:“昨天,黃昏霧打障,獨眼的老獵戶遲遲不回,榆疙瘩把他引到了這兒,看到他過了榆樹橋才收工的!”
額!
青諾全身的骨節都活動了一下。
還常白班!
這不無聊嗎?
“老爹今天早上還專門弄了一壺酒擺在了山豁嘴裏,他還以為山神相助呢!嗬嗬!”榆疙瘩也笑出聲,被人供奉敬如神明那種榮幸讓他很有成就感和榮譽感!
榆樹亭的枝枝幹幹都在顫,榆錢嘩嘩響的悅耳!
“額!”青諾被自己噎了一下,那股子警惕勁兒泄了。
修橋鋪路!這是妖精所為嗎?
“就差夕姑了,夕姑到山那邊采藥去了,馬上回來,她家裏有個半癱的老母,她回家很準時的,喏!她來了!別出聲,不要嚇著她!”
榆疙瘩很甜蜜的壓低了聲音,枝枝幹幹聞風不動,每片榆錢都張望著那條蜿蜒山路。
“青諾!”啞豹子示意,青諾趕緊屏息,輕煙在啞豹子身邊,透明了,眼睛跟著轉向了山路。
一條鮮豔的碎花裙,燈籠綠褲的女子吭吭哧哧的爬下豁嘴山的一塊大石,到了山路上。
近了!
夕姑十五六歲年紀,圓圓的有點兒嬰兒肥的臉紅紅的,額發濕濕打綹兒了,眉眼端正透著淳樸明淨的健康。這自然的臉色打眼就區別於嬌生慣養的女孩子,一並短把的月牙鐮刀在手,左右晃蕩的背簍收獲多多,順著山路急急而來。
走到了榆樹橋,夕姑緩了步子,夕姑長出了口氣的樣子,這裏讓她有安全感!
夕姑看到了貌似趕山路歇腳的啞豹子,微笑!
青諾那透明的胳膊頂了一下同樣微笑的啞豹子。
啞豹子根本不理青諾,揮手作扇招呼著夕姑:“夕姑!太陽落山了,不要太晚了啊!”
這分明是榆疙瘩的心裏話!
“嗯!沒事的!就這幾步山路!”夕姑不做作的咧嘴笑,齒白唇紅,夕姑說著輕踮腳伸手捋了幾把榆錢放到了背簍裏,青諾發現榆疙瘩有意壓低了枝幹,以至於夕姑容易些夠到。
“你要嗎?這兒的榆錢比任何地方的榆錢都香甜!”夕姑可愛的攤開手掌把滿掌心的榆錢遞到啞豹子跟前盛情相約,啞豹子拈了一枚放進嘴裏,笑著不住點頭。
那是!榆疙瘩僅此一家,別無分店!
夕姑的碎花裙歡快的走過榆樹橋,下橋時還不忘對著啞豹子招手笑,轉眼,碎花裙雲朵一樣遠去了。
榆疙瘩好像意猶未盡,榆樹橋一動不動。
“榆疙瘩!”青諾踏上榆樹橋,下麵溪流奔奔,落花急急。
“啞豹子!你不是縱容榆疙瘩迷戀凡塵吧!”青諾重重踏橋。
“我沒那個意思!你別亂猜,要那樣,啞豹子早收了我了。”綠煙在溪上打旋兒,榆樹橋無蹤,結結實實的榆疙瘩站到了啞豹子旁邊,幹搓著手,看著青諾。
青諾緊張的打量著莊稼漢一樣健壯憨實的榆疙瘩,濃眉大眼大臉盤,憨實羞澀的笑!
裏裏外外都是純爺們兒!
青諾鬆了口氣!
青諾一直擔心榆疙瘩也像風鈴妖一樣山寨鎖麟兒的容貌,雖然想念鎖麟兒,但實在不想鎖麟兒的臉嫁接在別的妖精身上,特別是男眼睛身上。
青諾淩駕於溪上,重溫著剛才腳下榆樹橋的真實,心有所觸,從外形到根本,風鈴妖和榆樹精怎會有如此大的差距呢?
風鈴妖要是也這樣該多好!
忽然,青諾看著啞豹子,啞豹子看著青諾。
榆疙瘩左右看著兩個人妖
榆疙瘩看不懂這一人一妖的眼聊。
“請相信我!我從沒害人,我喜歡這兒,也喜歡這兒的人,我喜歡他們在我身上來來去去,我沒別的想法!我就想在這兒做榆樹橋!”榆疙瘩解釋。青諾啞豹子還是你來我往的眼聊。
想到夕姑,榆疙瘩臉紅了:“至於夕姑,她有恩於我,我喜歡她不假,但我不會幹擾她的,夕姑早已定親了,我會看著她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