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殺了鮑勃(1 / 3)

誰殺了鮑勃

外國懸疑推理

作者:【英】斯蒂芬·克雷格/著 謝曉青 謝佳/編譯

一、故事開篇

室外冷得要命。上個月是自有記錄以來最冷的月份,現在刺骨的嚴寒已經露出減弱的跡象。冰雪統治著外麵的景象和唯一通向那座房子的道路,這條路穿過的一座小木橋已經搖搖欲墜。白天,明亮的太陽懸掛在晴朗的天空上時,融化的雪水從屋簷上往下滴,在屋簷下又凍成大大小小的冰柱。昨天,羅伯特·布萊克默的專用書房通向院子的落地窗外麵還懸掛著七根大冰柱,此刻隻有五根了。

房子裏有許多間屋子。四間大臥室,一間起居室,一間盥洗室,一間滿是灰塵的閣樓,房子下麵還有一間相當大的、目前沒有電的地下室。撇開別的屋子不談,此刻唯一讓人感興趣的屋子隻有一間:書房。尤其是,這是羅伯特·布萊克默的書房。對於他的家人和朋友來說,他有個簡單的名字“鮑勃”。此時此刻,鮑勃得不到任何幫助。

鮑勃死了。

毋庸置疑的是,他絕不是裝死,他那冷冰冰的屍體一動不動地坐在書房怪異的寂靜中。屋子裏半明半暗,僅有的光源之一來自通向院子的落地窗。光線能射進來是因為晚上總是拉著的深紅色窗簾被扯了下來,堆在屋子遠端的角落裏。

這間屋子沉重的橡木門緊緊地關著,門鎖上插著一把鑰匙。無須吃驚,門是鎖著的。

鮑勃那把用斑點皮革和黃銅飾鈕裝飾的安妮女王式高背大皮椅,擺在從書桌到屋子後麵的書架之間。在這裏,他的身體藏在黑暗之中。

另一個光源來自紅色皮麵書桌上的黃銅台燈。桌子上有支鋼筆,一個裏麵放著一根香煙的煙灰缸,還有一張全家福照片。這些東西平時都在這裏。桌子上還有一隻翻倒的玻璃杯,杯子裏的東西正慢慢地滴在下麵的小地毯上。

書桌上還有一把冰錐、一把羊角錘、一把菜刀、一瓶氫酸,加上一把手槍。這些東西平時不在這裏,事實上,今天晚上之前,這些東西從沒有在這裏出現過。

靠牆放著一個臨時茶幾,上麵放著兩隻維多利亞式樣的花瓶。光線照射在第一隻花瓶上,裏麵裝著芹菜以及可以假定為水的清澈液體。另一隻花瓶藏在黑暗中,如果順便看一眼,或許你可以假定裏麵裝的也是芹菜和水。

另一個角落裏有個飲料櫃,櫃子頂上有瓶已經開啟的意大利苦杏酒和一個可以放兩隻玻璃瓶的帶鎖透明酒架,鎖著的酒架裏麵有隻酒瓶。另一隻酒瓶在開著門的飲料櫃裏,在這樣的光線下顯示裏麵裝著的是深色液體,瓶塞放在一邊,仿佛是特意要呼吸美酒的香氣。櫃子裏還有一個冰桶,裏麵的(你可以假定是)冰正在融化,融化的液體呈深色。

在月光投射到的深色鑲木地板上,可以看到有樣東西。如果你花點兒時間湊近仔細查看,可以看出那是一根有點兒彎曲的鋼釘。

屋子裏還有一個角幾,上麵放著一台打字機,打字機上有張紙,上麵打著幾個字——

一定是! B.

鮑勃通常在書房裏待到很晚,所以他與妻子各睡一間臥室。

因此,在此時,說她不知道丈夫不在床上應該是個合理的結論。

除非是她殺了他。

無論如何,鮑勃是死了,天亮之前不會被人發現,很可能在接下來的六個小時裏都不會被發現。

因此,這個故事將從這裏開始。

二、她的丈夫

六個小時後。

羅伯塔·布萊克默的丈夫死了。不過此刻,我們必須假設她尚不知道這個噩耗。如果你選擇她已經知道,並且認為是她殺了丈夫,這將是個十分奇怪的假設,因為你連見都沒見過她,也沒聽到過故事裏與她有關的部分。有點兒耐心,真相終究會大白於天下——隻是還不到時候。

讓我們來繼續這個故事。

就像屢次提到的,羅伯塔·布萊克默的丈夫,羅伯特·布萊克默——也叫作“鮑勃”,死了。他在樓下,又冷又硬。

羅伯特·布萊克默過著相當傳統的生活,不是那種你認為會有敵人的人。事實上,不論從哪方麵來看,他根本沒有敵人。當然這是指傳統意義上的敵人。他終年四十八歲,他的財富都是通過辛勤的工作和對科學的熱愛而獲得。

在他的領域,他有過幾次傑出的發現,並把一些相當有利可圖的發現賣給了製藥公司。

他一向熱愛化學,這一點上他與姐姐有著共同的興趣。在地下室的樓梯下有他的一個化學藥品櫃,他可以隨時在那裏進行化學實驗。憑著與化學工業界的關係,他收集了大量的化學藥品,並始終把它們鎖在櫃子裏麵。

他喜歡做實驗,但他不是個粗心的人,不會忽視家人的安全。地下室的門始終鎖著,門鑰匙連同櫃子的鑰匙由他親自保管。

隻有他的直係親屬才可能有機會拿到他的鑰匙或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複製一把。可是誰會使用化學藥品櫃呢?

隻有細心的人才會注意到,近幾個月來他的生活習慣發生了變化。他減少了飲酒量,每天隻抽一根煙。他稍稍改變了生活習慣,但絕沒意識到他剩下的時間是那麼的少。事實上,直到他臨終前幾秒鍾感到呼吸困難時,他從沒意識到他是多麼地想活。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死亡已是不可避免,沒有什麼能予以改變。

鮑勃看著他的全家照,看著他的妻子羅伯塔·布萊克默、弟弟博比·布萊克默、姐姐芭芭拉·布萊克默的照片,在書房裏孤獨地死去了。

三、他的妻子

六個小時前。

羅伯塔·布萊克默,也被家裏人親切地叫作“芭比”,沒有睡覺,實際上她毫無睡意,連衣服都穿得整整齊齊。她也稍稍有那麼點兒喘不過氣來。她坐在擺滿了香水瓶和化妝品的梳妝台前思考著。今天早些時候,他們為“那事”發生了爭吵,那是鮑勃討厭提及的話題。鮑勃衝著她大喊大叫,臉漲得通紅,她甚至怕他會昏過去。她知道他感受到了壓力。他拿出香煙猛抽,她知道談話結束了。他一口把杯子裏的白蘭地喝幹,氣衝衝地走了出去,到書房繼續工作。她聽到他鎖上了門,他喜歡秘密地工作。鮑勃喜歡保守他的大部分工作秘密,她希望自己對他的秘密知道得更多一點兒。這個秘密不該瞞著家裏的其他人,可鮑勃堅持這樣做。她知道他會翻閱筆記,最後會下樓到地下室他的化學藥品櫃那裏。他畢生熱愛科學,尤其是化學,要是他愛她像愛那些該死的化學藥品瓶該多好!

此刻,她躺在床上,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這念頭有點兒惡毒,但她畢竟剛喝了點兒酒。這座房子裏的牆壁相當結實,聲音不會傳上去。她決定立即行動。她打開臥室的門,仔細聽了聽,沒有動靜,芭芭拉和博比一定在呼呼大睡。

到了樓下,她停下腳步,把耳朵貼在書房的門上。她想能聽到鮑勃在裏麵,也許正一邊看著材料一邊喝著酒,嘴裏一定還叼著香煙。如果她要做那事,必須馬上行動。她前後看了看,向她要去的方向走去,他會為沒有給予她更多的關注而後悔。

她打開門,完成了複仇後回到臥室,沒有注意到過去幾個月來一直放在梳妝台上的一個香水瓶不見了,現在它在書房裏的桌子上……

九點鍾左右,整個家庭聚集在一起,被通知鮑勃死了。屍體是羅伯塔發現的,因為女傭安娜告訴她鮑勃不在自己的房間裏。鑰匙還插在書房的門上,她和安娜一起走進去,發現鮑勃死在椅子上。沒有眼淚,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此刻,他們都表現出符合社會禮儀需要水平的震驚,並流下適度的淚水。大杯的白蘭地用來鎮靜他們的神經。安娜已經給警察局打了電話,他們說會盡快趕到……

羅伯塔·布萊克默看來極為哀傷,她絕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結束。在這個寒冷的早上,她意識到他是帶著她對他所做決定的憤怒死去的。他不應該保守這個秘密,她愛他,但那樣的事不應該成為秘密。她緊緊地握著杯子,喝了一大口。今天將是漫長的一天,警察很快會趕到,而那個秘密也將大白於天下,隻是已經無關緊要了。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安娜開了門,兩個人站在門口,一個顯然是警員。第二個脫下帽子,解開大衣,掏出警官證遞了過去。

“我是詹森警官,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裏有具屍體。”

安娜把他們領進屋子裏,進門時警員說:“很抱歉,我們來得晚了點兒。橋塌了,我們不得不用繩子滑過來。”

安娜請他們在客廳裏等候,自己進去通知布萊克默夫人警察到了。

四、詹森警官和雅各布醫生

羅伯塔·布萊克默正對麵色和善的警員抱怨她對詹森警官的小小不滿。他們坐在擺放著漂亮家具的起居室裏,房間用奶油色和淺藍色進行裝飾,顯然是不歡迎一丁點兒泥土的地方。

詹森警官踩到了外麵的爛泥,在屋子裏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抱怨完後,她轉身對警官說:“首先,你必須知道,我非常愛我的丈夫。”

“我毫不懷疑這點,布萊克默夫人。”警官看著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我還得問些問題。”

“嗯,警官,我會盡可能地回答你。”她微笑著說,忽閃著眼睫毛。

“什麼時候發現的屍體?”

“大約七點半,安娜到我房間的時候。”

“安娜?”他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個名字。

“我們的女傭。”背景中,門鈴又響了。

“她跟了你們多長時間了,布萊克默夫人?”

“至少十二年了,從我和丈夫結婚的前一年開始。”她掏出手帕,沾了沾眼角。

“很抱歉,布萊克默夫人,我知道對你來說很難。”他聽到門廳裏的腳步聲,隨即有人敲了敲門,女傭安娜走進來,宣布又來了個人。

“雅各布醫生,女士。”安娜離開後,一個頭發花白的紳士走進屋子,自我介紹道。他沉著的風度和漂亮的藍西裝以及藍領帶,顯示他一定是個彬彬有禮的人。詹森認出他是當地的外科醫生兼警醫。

他朝醫生點點頭,說:“我來介紹一下,布萊克默夫人,這位是雅各布醫生。”

“請節哀順變,女士。”醫生鞠了個躬,微笑著說。

“布萊克默夫人,可以繼續嗎?”詹森警官問。

她轉過臉來對著警官,說:“就像我說的,安娜跟了我們十二年了。今天早上她來找我,說她給鮑勃送早餐時,鮑勃不在房間裏。”

“那是什麼時候?”

她說話時搓著手,雅各布醫生注意到她手上纏著繃帶。

“他沒把你吵醒嗎?”

“我們睡在各自的臥室裏,警官,這樣已經許多年了。”

“所以安娜來告訴你他不在房間裏?”

“是的,這很奇怪。”

“接下來你是怎麼做的?”

“我們很快查看了他的臥室。當我們到了書房時,門是鎖著的。”

“從裏麵?”

“是的,不過鑰匙還插在外麵的鎖上。”

“然後呢?”

“我們走了進去,發現他臉色蒼白,身體冰冷地坐在椅子上……”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哭了起來。

“我很難過,布萊克默夫人,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詹森警官同情地說,“書房的鑰匙還在門上嗎?”

“在我這裏,我們出來後把門鎖上,把鑰匙帶走了。”她把鑰匙遞過去。

“隻有這一把鑰匙嗎?”

“據我所知是這樣。”

“很好,謝謝你,布萊克默夫人,我想你可以去休息了,我同雅各布醫生到書房看看。”他轉過臉對警員說,“彼特斯,請帶布萊克默夫人到廚房去,給她沏一杯濃茶,然後再來找我們。”

布萊克默夫人跟著彼特斯走了,剩下的兩個人相互看著,警官說:“雅各布,我們到書房去,看看那裏能給我們提供些什麼。”

他們離開起居室進入走廊,正好碰見從廚房回來的彼特斯。

五、冰錐和毒藥

冰錐靜靜地躺在鮑勃紅色書桌的皮桌麵上,不過昨天早晨它還不在那裏。這是一把沉重的鐵冰錐,它那適合人手抓握的人體力學設計能使它很方便地把冰刨下來。它的鐵頭上有根銳利的尖牙,手柄用昂貴的紅木製成,用來刨冰足夠結實,它也結實到足夠用來刺穿人的後腦勺。

看不出這把冰錐曾用來刺穿人的後腦勺或前額。如果仔細查看,很可能會注意到上麵的紅色痕跡,你會傾向於相信那是醫學專家稱之為血紅蛋白,而普通人叫作血的東西。

詹森警官和雅各布醫生站在書房打開的橡木門邊,最先跳進雅各布腦子裏的是氣味。他不解地看著詹森說:“杏仁味?”

“氰化物?”詹森看著醫生,然後對警員說,“彼特斯,把門關上,別讓人來打擾我們。”

“是,先生。”彼特斯點點頭,走出屋子,在身後關上門,把兩個年齡稍長的人留在裏麵商議。

“你怎麼看?”詹森問。

醫生走到書桌前,先看了看椅子上的屍體,然後看著書桌上所有的東西。“看看這個。”他把詹森喊過來,把他的注意力引到他們麵前的物品上。警官首先注意到麵前的冰錐,他掏出手帕,握著木把小心地拿起來。

“真漂亮。”他說。

醫生點點頭:“對,質量上乘的冰錐。”

“相當重。”

“對喜歡飲酒的人來說,這是把價格不菲的冰錐。”

“看看冰錐的頭上,血。”

“也許是,不過要我說太鮮了些。”

醫生把鼻子湊近聞了聞,不是他所預期的,味道……有點兒甜。

菜刀旁邊有個小小的香水瓶,深色玻璃的瓶身上貼著由22K的金箔和銀箔組成的馬賽克圖形。瓶塞也是深色玻璃,上麵鑲著一圈銀帶,銀帶上刻著兩個字母:BB。瓶子裏裝的不是香水。不管原來裝的是什麼,現在已經被替換了,有人善意地在瓶身上貼了張標簽,上麵寫著:“氫酸,極其危險。”

你可以認為那是故弄玄虛,裏麵裝的也許是無害的液體。要是這樣想你就大錯特錯了,裏麵裝的就是氫酸,一般人更願意叫作氰化物。氰化物不是十分令人愉快的東西,倘若鮑勃喝了它,毫無疑問會死。他的死並不意味著他咽下過這種無機化合物,但也不意味著他沒有這樣做。

雅各布醫生接著注意的是裝飾著精美圖案的香水瓶。他沒有立刻拿起來,而是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把漂亮的袖珍手電筒,用手電光照射著香水瓶的表麵,在上麵沒發現任何指紋。詹森警官點點頭,對他的做法表示讚許。

“沒有指紋,對吧?”

“什麼都沒有。”醫生回答,“如果有人沒戴手套拿它,一定會留下指紋。”他邊說邊仔細觀察著瓶子。

“那它是怎麼到桌子上的?”詹森問。

“問得好!”雅各布說,“不是被極其仔細地擦過……”

“就是戴著手套!”警官接口說,走到雅各布的對麵。

“標簽上說是氫酸,與味道倒是相符,可是瓶塞沒有打開……”他從衣兜裏掏出手帕,拿起瓶子拔著瓶塞,“很緊。”他接著說,“可是那味道怎麼出來的?”他用力拔下瓶塞,極其小心地嗅了一下。

“奇怪,聞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他把瓶塞塞回去,小心地把瓶子放回原來的位置。

醫生看著他,說:“遺傳基因。”

“什麼?”詹森驚訝地問。

“很多人相信氰化物有種杏仁味,其實那是誤傳,隻有具有特別基因的人才有聞到這種味道的能力。”他抬起頭來,“實際上隻有極少數的人有這種能力。”

“可是這味道……”詹森看著醫生。

雅各布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玻璃杯,用電筒照著查看了一番,又聞了聞杯子,然後跪在地板上仔細查看小地毯上的印跡,也聞了聞,最後站起身來。

“杯子和小地毯上的杏仁味尤其濃。”他掃視著屋子,目光從放著兩個芹菜花瓶的臨時茶幾上掠過,落在牆角的飲料櫃頂部那個敞著口的瓶子上。

“意大利苦杏酒。”他指著瓶子說,“酒灑到了地板上,酒瓶也沒蓋上。”他看著警官說,“我覺得有人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到氰化物上。”

“把我們的注意力從別的東西上引開?”

“沒錯,等做過毒理學化驗我們就會知道,不過我在屍體上沒看出服了氰化物的跡象。”他瞥了一眼鮑勃的屍體。

詹森警官走到飲料櫃前,從櫃頂上看著醫生,問:“你認為有人在苦杏酒裏放了點兒氫酸以迷惑我們?”

“有可能,詹森,不過隻有經過化驗我們才會知道,我可不想親口喝一口來試試!”

“說得好。”詹森警官笑著,低頭看著櫃子裏麵,又抬頭看著透明酒架,然後試圖打開它,但沒成功。“鎖上了。”

“為什麼還有一瓶沒放進去就鎖上了?”

“誤導我們。不管是誰幹的,都是在給我們製造煙幕彈,讓我們看不到真相。”

“你怎麼看……”他的話被敲門聲打斷了,彼特斯探進頭來。

“打擾了,先生,芭芭拉·布萊克默小姐下樓來準備見你。”他縮回頭,把門關上。

詹森看著雅各布說:“老實說,是該同她談談了。”

六、他的姐姐

五個小時前。

芭芭拉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感到有點兒心神不安。她認為聽到樓下有動靜,也記不清楚窗戶是否都關好了,況且天氣又非常冷。她慢慢地挪下床,穿過鋪著地毯的臥室走到門後,穿上拖鞋,從門後的衣鉤上取下睡袍,穿上後下樓去檢查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