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陵手捂著胸前殷紅的綢布,扶著黃土夯就的牆壁緩緩移動著步伐,臉上已無多少血色。
“嘭……嘭嘭……”
春秋堂下,兩扇緊閉的紅漆獸頭大門被緩緩敲響。
“吱呀。”
左扇大門應聲而開,一個頭發隨意盤起的頭顱從門縫內伸了出來。
“可是趙先生?”
門內眾人已經等了許久,時近黃昏時趙陵才在門口出現,大寶趕緊迎了上去,攙扶著就將趙陵往內室扶去。
光線在大門的遮擋下更加的昏暗,加之大寶又著急著讓趙陵進去,攙扶他的手按在了胸前的綢布上,讓後者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我說……大寶,你輕點,嘶……陰先生情況怎麼樣了?”
趙陵麵色蒼白,顫抖著將大寶的手挪開。
“陰先生一直昏迷著,曹先生說是若沒有你的藥抗不過今晚,還好你回來了,趙先生……藥,藥拿到了嗎?”
嘴裏說著話,大寶腳下不停,攙扶著趙陵便來到了內室。
“你回來了,虎骨可曾拿到?”
麵對門口坐著的曹缶眼睛一亮,看見了走進門內的趙陵,才剛問了一句便發現了趙陵的狀態有些不對。
“你胸口怎麼了?”
趙陵咬著牙推開了大寶,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方百白布,交到了曹缶的手中,忍著胸前的劇痛開口說道。
“這是四根虎須,想來要配藥也夠用了……”
還未等話說完,趙陵頭一歪又暈了過去,一頭撞在了蘇宛央的懷中,胸前的鮮血迅速滲上了後者的黃色深衣。
蘇宛央麵上顏色一變,早在進門時就看見了趙陵胸口的觸目血跡,但不知具體是什麼傷也不敢亂動,隻好對讓淳於晏搭手將趙陵原地翻了個身。
“這……”
饒是淳於晏一個男人見了都不由有些頭皮發麻,趙陵胸前潔白的綢布早已全被粘稠的鮮血侵染,麵色蒼白如沒了生氣的死人,鼻端的呼吸微弱地幾不可聞。
“管家,快來看看趙陵這是傷哪了?可還有救?”
蘇宛央不通醫理不敢亂動,隻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曹缶的身上,後者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醫者,但早些年走南闖北之下,對於治傷還是有些手段。
曹缶皺著眉頭緩步走到趙陵的身側蹲下身來,伸手輕輕附上了趙陵的胸膛,在蘇宛央緊蹙的眉頭下緩緩解開了層層包裹的綢布。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在曹缶將足足五層被血浸染的紗布都取下的時候,眾人的麵色又齊齊變了一變。
“趙兄弟定是被猛虎撲了,但胸前的塌陷已被修複,隻是可能回來的路上一陣奔波之下又讓接上的骨碴鬆動,戳穿了皮肉,又沒再及時處理,導致失血過多。”
曹缶麵上逐漸陰沉下來,趙陵胸前的六道深可見骨的爪印下還在汩汩地流著鮮血,皮肉下的骨頭也不知是哪幾根錯了位,若是不謹慎處理,後者的性命堪憂。
“能不能治好?趙兄弟拚著命拿到了虎須,總不能救了陰先生卻對趙兄弟束手無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