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內腑未被骨碴刺破，些許皮肉無傷大雅，並且趙陵的骨頭也未內陷，生還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將他平躺至榻上，衣物去掉，待我研好藥就便他治傷。”
曹缶伸手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手下不停將研缽中的所有藥材逐漸搗碎成粉，藥材的粉末越細，吸收的效果越好。這也是為何雖然時間緊迫曹缶依舊還是一下一下搗著研缽的原因。
“用清水將他的口鼻清洗，以防汙血凝固將他憋死，但切記不可讓水嗆到他。”
曹缶緊緊皺著眉，雖說手中藥材充足，但卻不知道趙陵究竟傷的有多重，且看傷口的情況，恐怕這傷還被二次撕裂了。所以一切的準備工作都要做到盡善盡美，在他處不犯錯。
淳於晏不發一言，對與曹缶的話皆是照做，隻要能為趙陵增加一分生還的希望，他做什麼都願意。
“來，將這些藥小心裝進瓷瓶，我去取些幹淨的綢布來。”
曹缶將大寶拉到近前來，將一個小瓷瓶交到了後者手中，推開了門來到了屋外。
四周的蟲鳴蛙叫不斷，清冷的月光灑在如洗的堂前上反射出幽冷的光。曹缶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高懸的明月。
房內的氣氛實是有些壓抑，兩個病人，皆是刻不容緩需要治療，這讓曹缶壓力很大。
“怎樣了，管家是否已行過藥了？”
門外站著的蘇宛央扯住了曹缶的袖子，一雙如清泉般的眸子看向了後者。
曹缶歎了口氣，展顏溫和一笑。
“放心吧小姐，一切都還好。你去幫我找些幹淨的綢布來，大堂內的櫃下應該有。”
蘇宛央不疑有他，麵上表情一鬆，嘴角勉強有了一些弧度。
“管家說沒事那我便放心了，我這就去拿綢布。”
看著蘇宛央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曹缶心中如明鏡一般。藥石皆是外物，關鍵還是要靠自身，若是趙陵挺不過去，則萬事皆休。
等來了綢布，曹缶推門而入，轉身迅速將房門掩住擋上了蘇宛央的視線，不讓她看到趙陵胸前的景象。
“曹先生，我將所有的藥粉全裝進了這瓷瓶裏，一毫沒漏下。”
曹缶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大寶遞過來的小瓷瓶，快步走到了躺在榻上的趙陵身前。
將一個用熟牛皮革做的小囊輕輕解開，曹缶從其中將一把長約十二三寸的‘砭鐮’抽了出來，整體青銅所鑄，刀身扁平鋒利無比，形若一把縮小版的‘戚’。
三指輕輕捏著‘砭鐮’的尾端，曹缶定睛凝神，手中穩若泰山，輕輕劃上了趙陵的胸膛。
皮肉在在無聲中被曹缶劃開，此時傷口處鮮血早已不再流淌，森森白肉之下，灰白色的骨頭清晰可見。
“將燈掌來，接下來我要挑去碎骨，容不得半點失誤。”
曹缶目不斜視，眼神跟著刀尖行走於趙陵胸前的每一處斷骨，對著身側的淳於晏交代道。
淳於晏不言語，默默將桌上的油燈拿起，點點如豆燭火在趙陵的胸膛前緩緩閃爍，搖晃的影子如龍蛇起舞。
屋內三人屏住呼吸，皆不發出一絲聲音，隻有刀尖挑到骨碴的酸牙摩擦聲不時響起，和不斷扔下沾滿汙血的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