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比死更可怕呢?有什麼會令人生不如死呢?
師正業被帶回詔獄,不是肅政司大牢,而是詔獄,這裏可以說是人間地獄,他先前為營救自己太學的先生劉學儒時,曾經來過一次,這次不一樣了,這次是作為囚犯的身份。
師正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麵孔,一個是周二,另外一個就是周二的同夥狗蛋,大名王狗兒。這二人看到了師正業,立刻眉開眼笑,一臉驚喜,尤其是王狗兒,故作驚訝的疑問:“我聽說來大人往我們詔獄送了一位皇宮裏來的大官,我當是哪位達官貴人,甚至是金枝玉葉呢?原來是師正業大官人,我們這裏廟小,隻怕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師正業盯著他怒道:“我是來這裏坐牢的,不是來你這裏當神的,我聽說最早上變的那批官吏已經被武後刷了下去,貶到外地作小官了,怎麼你們倆還留在這監獄裏啊?”
王狗兒回答:“到外地做小官也不錯啊,在京城給人當孫子,到了外地就給別人當大爺!”
師正業諷刺道:“可惜那些人到了外地還沒有當幾天大爺就到地府去當差了!”
周二立刻追問:“地府在哪裏?誰把他們調到地府當差的?哪裏俸祿高嗎?有沒有油水可撈?”
師正業反問:“怎麼,你也想去?”
周二點頭應了,師正業道:“你出了京城,然後大喊三聲,我是詔獄的獄卒,我相信很快就有人送你去地府當差了!”
王狗兒忙拉住了同伴,對師正業道:“少廢話,快進牢裏去,我們這裏的十大酷刑你還沒有領教過呢?”
師正業被丟到了一間狹小而又潮濕的牢房裏,但令他驚訝的是這小小的牢房裏還關押著近十名犯人,這些犯人不是哀嚎就是慘叫,還有一個昏迷不醒。
師正業想找處地方落腳也沒找到,這時來俊臣跟周興二人走了進來,對獄卒道:“這個師正業可不是一般人,劍神的高徒,單挑一百黃門衛,所以肅政司是審不了的,希望周大人的詔獄可以使他開口,供出他的同夥,也就是那個gou引他的淫婦,我也好向太後交差!”
周興回答:“承蒙來大人看的起,不過我怕詔獄的十大酷刑太殘忍,師正業到最後連骨頭都不剩!”
來俊臣表示:“沒關係,即便死了,我就向上麵說是他畏罪自殺的!然後隨便抓個賤人來,當替罪羊,也一並殺了結案!”
師正業聽了,就想衝出牢門,把這二人活剝了皮,但他想到老師狄仁傑對自己的交待,隻好忍住了。
這時周二提了一個木桶,對牢內的犯人吆喝:“吃飯了,吃飯了,不吃就拿去喂豬了!”
犯人聽後忙拿著自己的破碗向牢門圍去,師正業初來,連破碗也沒有,來俊臣道:“這個新來的飯量大,你給他再提一桶飯菜來!”
周二跟王狗兒都驚訝了,但看到師正業居然不嫌飯菜難吃,將一桶麵湯跟鹹菜都填入肚中,就疑問:“你這是多久都沒吃過飯了?”
師正業打了個飽嗝,然後擠開了兩個犯人,就地躺下,開始睡覺。
周興看了牢內的犯人一眼,道:“睡吧,今天是你最後一次安睡了,明天就開始用刑!”
第二日,用過粗劣的早飯後,師正業伸了個懶腰,很快就被周二和王狗兒架出了牢房,帶入了一間審訊室內。
來俊臣來早早到了,特跟周興坐在了軟塌上,借著昏暗的燈光對袒露這上身的兩名獄卒道:“隻要不弄死他,盡管用刑!”
周興也道:“就先讓這小子嚐嚐我們詔獄的第一道酷刑:紋身!”
師正業被周二和狗蛋拉到一張木頭架子上,困住了手腳,一個光著上身的獄卒用皮鞭蘸了水,就往師正業身上招呼。
皮鞭抽到身上雖然疼痛,但也不及妻子慘死令他更加痛苦。很快他的衣服就被抽破,身上出現一道道鞭痕,又紅又腫,但他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周興揮手示意揮舞辮子的獄卒停下,,一個瘦弱的獄卒捧出了一張木盤,木盤裏放著墨汁跟一根鋼針。
師正業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對自己做什麼,但周二跟狗蛋二人已經撕下了他身上破成條的衣服,周興向這個瘦弱的獄卒道:“開始為師大人紋身吧!”
師正業這才明白鋼針和墨汁的作用,就見這個瘦弱的獄卒拿起鋼針蘸了墨汁,在他紅腫的鞭痕處刺下,這種疼痛如同竹簽紮指甲,痛的刻骨銘心,師正業已經出了一頭的汗,終於忍不住罵道:“你們敢離開京城嗎?”
周興表示:“京城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我幹嘛要離開京城!”
師正業警告:“隻怕你前腳出了城門,後腳就沒了性命!”
周興道:“是嗎?但我已經出了幾百次京城,不是照樣活著!”